但最後也隻能畢恭畢敬地行個禮:“皇叔所言極是。”
……沅沅心想著,完了,她這次是真的把男主給得罪慘了!
這下子好了,等過兩年晏辭毒發西去了,她肯定要被晏嘉聞給折磨死,就算她跑到了天涯海角,就算她死了,晏嘉聞也一定會把她給挖出來鞭屍!
……但是,至少現在,她的命保住了。
沅沅又默默地把頭縮回去。
晏辭今夜的心情甚好,他拍了沅沅的背一下,讓她站直:“自己走得動嗎?”
沅沅拚命點頭:“走得動,走得動。”
晏辭轉身,想了想,又回頭看了眼晏嘉聞,給了他一個麵子:“今夜之事,你對外可說成是你的新婚妻病亡了,明日便發喪吧。”
晏嘉聞定定看了沅沅一瞬,低頭道:“謝過皇叔。”
晏辭沒再多言,帶著沅沅一起走出三皇子府,上了馬車。
……
晏辭的馬車內部極為寬敞,軟椅足夠四個人並排而坐,上麵鋪著厚實的白虎皮,車壁上有三盞小燈,不知用的是什麼蠟油,車廂內亮得如同白晝。
沅沅渾身濕漉漉的,晏辭沒讓她坐著,她也不敢自作主張地弄髒他的椅子,隻好裹著晏辭的大氅,可憐地蜷縮在地上。
自從上了馬車後,晏辭就沒再理過她,他閉著眼坐在主座上,頭微微後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沅沅在暗中打量著晏辭的眉眼。
很漂亮的一個男人,漂亮得甚至有些妖氣。膚色冷白,唇瓣是紅的,眼睛狹長,眼尾上挑出個弧度,這讓他在睜開眼睛的時候顯得極為淩厲,讓人不敢親近。
不過應該沒有人敢當著晏辭說他相貌妖氣的,甚至,沒有人敢正眼看他。
沅沅忽然想起書中的介紹,說晏辭在少年的時候,是不像現在這樣殘忍弑殺的。
他曾經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勇冠三軍,年僅十七歲就率領齊國大軍打退了北狄,無論在軍中還是朝中都備受愛戴。
……隻是後來,在發生了那件事之後,晏辭就變成了另一個晏辭。
手握重兵,代掌皇權,翻手為雲覆手雨,朝廷上下一片血色。
晏辭的名頭上是攝政王,但實際上,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地下皇。
沅沅胡思亂想著,晏辭之前是不是個好人和她已經沒關係了,她隻要知道晏辭現在是個壞人就好。在原書中,晏辭直到臨死都是個壞人。
但是現在,晏辭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她知道得太多,晏嘉聞不可能放過她的,就算她在晏辭的府中,晏嘉聞一定也會想方設法地殺了她。
她現在唯一的活路就是討好晏辭,盡她所能地討好他。
……等她攢夠了錢,再找一個合適的時機,逃出去,天涯海角地藏著,躲到大結局。
到那時她和她的族人就可以複活了,他們一起回到東海去。
沅沅打起精神來,她再次望向晏辭,盤算著她該說些什麼話,做些什麼事,讓晏辭對她的憐愛之心更多一些。
愛她是不奢望的,但沅沅知道,強勢的男人對待弱小且願意依附他們的女人時,總會生出些憐愛的心思。
那些從晏辭手指縫裏漏下來的憐愛,就足夠她活命了。
……一抬頭,沅沅震驚地發現,晏辭的臉色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突然變得極差。
他像是在忍受著什麼巨大的痛苦一般,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沅沅看見,晏辭的手、脖子、臉,全都變得像是被火燙過一樣的紅。
沅沅想起來什麼,心頭一跳,她撲到車窗邊上撩開簾子,望向天上那輪滿月。
今日是十五,是晏辭毒發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