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辭眉梢微挑,聲音淡淡的:“嗯。何事?”

明知故問。

……晏嘉聞心中忽的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看一眼晏辭的表情,晏辭的心情似乎還算愉悅,他又看了眼沅沅的表情,沅沅嘴唇發白,明顯被嚇呆了。

晏嘉聞硬著頭皮道:“皇叔,我來接內子回房。內子頭疾犯了,剛剛衝撞了皇叔,請皇叔恕罪。”

晏辭頷首:“哦——”

他垂眼,指頭輕輕覆上了沅沅的額,話音帶笑:“你有頭疾?”

晏嘉聞震驚地抬頭:“皇叔!你——”

晏辭竟然碰葉沅沅的臉!晏嘉聞被這個畫麵驚呆了,晏辭是什麼意思?他不是不近女色嗎?在晏嘉聞的記憶中,晏辭與沅沅並未見過麵,他現在為什麼要碰沅沅的臉?

沅沅剛剛一直不敢說話,她怕哪句惹了晏辭不高興,晏辭要殺她。

畢竟在原書中,晏辭就是一個隨時隨地都在殺人的魔頭。

他不開心了要殺人,開心了也要殺人,皺眉了要殺人,笑了也要殺人!

據說晏辭的府邸中,人皮燈籠數以百計,後院白骨成山。

但此時此刻……沅沅心一橫,她知道,如果自己落到了晏嘉聞的手中,肯定是活不成了,要是求晏辭救她……雖然他也不一定會救,可好歹會有一線生機。

而且根據剛才晏辭的表現來看,至少他是不討厭她的。

晏辭微微低著頭,與沅沅對視,把她的一切小心思都看在眼裏,他不發一言,就是想看看她接下來要怎麼做。

沅沅指尖冰涼,她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為了能活著,她一咬牙,決定賭一把!

沅沅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眼窩裏再次蘊出淚來,而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把跪下去抱住了晏辭的大腿。

她將自己的臉蛋貼在晏辭的腿上,頭仰起,楚楚可憐地望著晏辭的眼睛:“王爺,王爺求你帶我走吧——”

晏辭忽的笑了。

晏嘉聞大驚。當眾被戴綠帽子的羞辱感大過了想要殺了沅沅的急迫,也大過了對晏辭的恐懼,他憤怒地伸手指著沅沅道:“葉沅沅,你怎麼敢——”

“嗯,求我嗎?”晏辭沒有聽他的話,似笑非笑地,大掌在沅沅的頭發上揉弄了一把,隨後衝肖楚道,“既然求了我,那就帶她回家。”

帶她回家。

這四個字讓沅沅提了一晚上的心驟然放下,劫後餘生,她覺得身上的每一塊筋肉都是麻的。

她想站起來,但腿腳發軟,晏辭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提起。

沅沅頭暈眼花地靠在晏辭的懷中,隨後眼前一花,一張黑色的大氅將她緊緊裹住,鼻端瞬時溢滿了淡淡的雪鬆混合著龍涎香的味道,沅沅下意識地攬住了晏辭的腰。

“……”看著這一幕,晏嘉聞握著劍柄的手背上青筋已經暴起。

他極為勉強地擠出了一個笑:“皇叔,沅沅是我的新婚妻子,您的三侄媳,您就這麼將沅沅帶走了,不太好吧?”

“不好嗎?”晏辭抬頭,牽唇一笑,“三殿下,你似乎對我的身份還有一絲誤解。我再最後告訴你一遍,你給我聽好了。”

晏嘉聞怔怔地,聽著晏辭沒有起伏的聲音:“所謂攝政王,意思就是獨攬皇權,意思就是這大齊國是我的,晏氏皇族是我的,至於你的命,當然也是我的。所以,你一個剛剛過門的妻子,你說,可不可以是我的?”

一時間,樹林裏安靜得隻能聽見風聲。

沅沅將頭上蒙著的衣服掀開一角,打量晏嘉聞的臉色。

他的臉已然變成了真真正正的豬肝色,因為壓抑的憤怒,下巴抖得厲害,手指快要將劍柄給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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