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個就是戀愛啊(1 / 2)

很久很久之後,鄧廷歌跟羅恒秋說,你那句“不算數”真是太過分,明明還算數的。羅恒秋笑道:你那句話也很傷人呐,為什麼要問我算不算數?你自己覺得算數嗎?

當時當刻的鄧廷歌還沒有預知能力,他隻知道師兄拒絕了自己,那前一刻才被撬開的地方立刻緊張地合上了。他站在陽光裏,像站在火裏一樣,渾身發熱,內裏卻發涼。

羅恒秋沒有再說話,徑直走了出去。他以為鄧廷歌還跟在自己身後,快走到停車的地方時回頭一看,發現鄧廷歌已經走了另一個方向,很快拐過街口不見。

羅恒秋站在樹蔭下,又抖出了一支煙。隻是火還沒點起來,路邊帶著紅袖章維護交通的大爺就凶巴巴衝了過來。

大爺:“嚴禁抽煙!”

羅恒秋:“我還沒……”

大爺:“想抽也不行,有沒有公德心,嗯?!”

羅恒秋討饒似的笑笑,將煙取下來拈在指間。

他並沒有蠢到認為鄧廷歌真的對自己有意。他也認識過不少同類人,其中的不少人並不像他這樣隻喜歡男人。有的人抱著好奇心來,有的人純為解決*而來,有的人還以為試試也無妨,離開了床穿好衣服,站在日光裏又是無比正常的普通人。他們可以繼續過普通人的生活:娶妻生子,升職加薪;偶爾忍不住了再出來玩一次,還會悄悄將左手的戒指取下。

羅恒秋理解這樣的人,卻不願意沾身。學生時代的戀情因為他必須回國而中止,回來之後不久遇上了孔鬱。孔鬱的過分主動令他應接不暇,隻能幹脆地表示拒絕。

畢竟一回到這裏,經過並無太大變化的道路,他會想起鄧廷歌,想起他們高中時踩著自行車穿過的大街小巷。

記憶真正根深蒂固,無法拔除。它一日日往下生長,死死抓住心肌的皮層,扯出來會疼。

羅恒秋心道,他是開玩笑的,他隻是一時興起,他什麼都不懂。念叨多了幾次,心情也微妙地變得好了一點。煙是不用抽了,他扔進了垃圾箱,轉身上車。

鄧廷歌回去之後就一蹶不振。舍友拍戲間隙回校收拾東西,幾個人出去吃飯,鄧廷歌喝多了,回去的路上突然蹲在地上不肯走。舍友們拉他,他不動,遠遠看著路邊的一輛車。

看了半天,他才恍然大悟似的站起來:“號牌不對。”

舍友:“???”

夢也越做越多,越做越清晰。夢裏的自己總是穿著高中校服,幼稚又可笑的樣子。羅恒秋時而用手指勾著小號衝他招手,時而在小賣部門口截住他讓他請自己一瓶可樂。然而大多數時候羅恒秋走在他身邊時是西裝革履的,鄧廷歌覺得他很高大,很成熟。而身著臃腫運動服的自己毫無可取之處。

說實話,他後來想了又想,對於羅恒秋那麼直接的一句“不算數”,心裏不是不驚訝的。

羅恒秋對他非常好,他細細回想起來,那些眼神和動作都帶上了不一樣的情緒。若是從高中開始到現在,又怎麼可能在短短數日之內就變得“不算數”了。

鄧廷歌想不明白,又找不到資深的戀愛專家商量。他隻知道自己比之前更想念羅恒秋了。想見他,想和他說話,想看到他因為自己而表露出各種不同的表情,想更靠近他。

劉昊君說這個啊,這個就是戀愛啊,我對念雙的感覺也是一樣的。

鄧廷歌這次沒有反駁他。

劉昊君:“話說,你想見的到底是誰啊?”

他不出聲,哢吧哢吧咬雞腿,不敢和劉昊君對視。

幾天之後陳一平的助手聯係了他。鄧廷歌稍微整飭了自己一頓,打起精神出門去見工。

他到製片廠的門口,意外地看到了魯知夏。

“嗨。”魯知夏把自己的頭發紮了起來,穿著襯衫短褲,很幹練活潑的模樣。

鄧廷歌連忙向她道歉,暌違數載的兩父女終於相認。

魯知夏對他忘記了自己表示很理解:“正常啦。你高考結束出考場的時候是我給你送花的,你當時完全沒有認出我。才過了一年啊,我算明白你的腦容量了。”

鄧廷歌尷尬地笑笑。他連高考結束之後還有妹子給自己送花的事情都沒記住,何況妹子的臉。

陳一平的助手很快來了,帶兩人進入製片廠。製片廠裏劃分了許多個功能區,兩人走進了一間已經坐了不少人的房間。房間的男人們都在抽煙,魯知夏走到門口輕輕皺了皺眉,但很快調整好表情,衝同樣在猛抽煙的陳一平揮揮手。

陳一平和她似乎比較熟悉,衝鄧廷歌點點頭當做打招呼,隨手點點,讓兩人自己找位置坐下。

房中數人都坐在陳一平周圍,中間的桌子上鋪著許多張密密麻麻寫滿字的紙張。陳一平身後的白板上寫著字,透過煙氣,鄧廷歌看到了兩個很大的漢字: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