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恒秋不假思索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他已經決定大學畢業之後放棄這條路,所以幹脆把有意往這個圈子裏擠的人介紹給你。”
鍾幸又嚼一顆木糖醇:“是嘛,你還挺了解他。有能力,性格脾氣還好,肯舉薦別人,有識才的眼光,很難得。我跟他不熟悉,你勸勸他唄。你手裏有資源,他有能力,紅起來不費什麼力氣。”
羅恒秋又不吭聲了。快到鍾幸的家時,他才悶悶道:“圈裏髒,又亂。”
鍾幸笑了一會,打開車門下車。他說髒有你護著啊,亂怕什麼,他可以出淤泥而不染,像我似的。
羅恒秋說是是是,你白蓮花。
演出討論結束後,劇社的人留下來整理東西。鄧廷歌把廢舊報紙展開鋪在化妝台上,蓋住了沒來得及收拾的物件。
“太突然了。”劉昊君說。
“確實。”鄧廷歌嗯了一聲,“下午才告訴我的,所以後天就是最後一場了。”他轉身拿掃把掃地,回頭時看到幾個演員正拿出幾張新的宣傳海報準備貼出去,海報上碩大的“心經”二字十分醒目。
在剛剛的演出討論中,他已經跟大家說清楚了劇場的事情。苟延殘喘多年的人民劇場終於要拆遷了,後天的《心經》將是他們最後一次演出。劇社成立三年,從學校裏的小教室到學院的小禮堂,最後終於在這裏找到了一個固定的表演場所,過程曲曲折折。現在連演出場所都沒有了,說心裏不難受那是不可能的。
和鄧廷歌同屆的幾個人都比較淡定,但新加入的師弟師妹十分悲傷。他們認認真真地整理道具、清理地麵,又仔細地重新張貼海報,後天那場演出的意義突然間就更加肅穆。
鄧廷歌知道自己不能沮喪。劇社是他和劉昊君兩個人帶頭組建起來的,但劉昊君處事方麵不夠圓熟,和社員的溝通、鼓舞士氣這些事情,大都是他來做。但他心裏也一片淒愴,好聽的、帶勁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
他本來已經將自己告別舞台的期限定在了畢業,誰知這一刻提前來到,還這樣猝不及防。
劉昊君收拾起地麵上不要的廢報紙,腳下突然一頓:“小鄧,上麵這個,不是你師兄麼?”
“嗯。”鄧廷歌看了一眼,點頭,“是他。”
劉昊君蹲下來細看,猛地抬頭,滿臉興奮:“他是華天傳媒的!小鄧,華天傳媒!你可以找他,他能幫你的。”
鄧廷歌低頭看著報紙上的照片。報紙上的羅恒秋非常陌生,他的裝扮、臉上平靜冷淡的神情,全都和鄧廷歌平時見到的不一樣。
“算了。”他說,“不太方便。”
劉昊君不解:“怎麼不方便了?你們不是好兄弟麼?我看他幾乎場場都來。”
鄧廷歌左右掃了一圈,蹲在劉昊君身邊有點煩躁地抓頭發。
“君啊,問你個問題。”鄧廷歌說,“你……你被人喜歡過麼?”
劉昊君愣了一會,十分憤怒地說我今年二十二歲了你是在侮辱我嗎!
鄧廷歌:“有過嗎?”
劉昊君:“……可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