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妹妹有心了,這花兒可真好看。”
趙芸取了茉莉就吩咐小丫頭來替她簪在頭上,隻道沒有鏡子照了可惜,趙清用帕子把花包了交給大丫頭收好,宋氏卻是捏著一隻石榴花眼神微動,看著辛繆的目光柔和了許多。
當下亭子裏歡聲笑語不絕,隨著宋氏一同前來的甘藍聽了,鬆了口氣,道之前那事總算是揭過去了。
這邊正說著話,那邊就有趙滋的小廝來叫,說是大老爺正往書房來呢。趙滋唬了一跳,“大老爺不是出門了嗎?”
“小的不敢打謊,三少爺還是快些回去,大老爺找不著人,少爺又有得排頭吃。”
趙滋當下也不敢多留,宋氏及趙清也一疊聲的催著他快去,趙芸哼笑了一聲,卻被身後的丫頭拉了下,倒沒再開口。
辛繆見著趙滋一行過了角門,端起麵前的熱湯抿了一口,眼神微閃,重新同宋氏及趙清姐妹說笑起來。
不到晌午,天又飄起了雪花,趙清念著辛繆不耐寒冷,宋氏也想著早早回去,幾個人便散了。趙清宋氏自結伴同回大房,趙芸同辛繆的轎子也在梅園門口分了,趙雲掀開轎簾,叫了一聲正要上轎的辛繆,笑指著頭上的茉莉花,“辛妹妹,你這份情,我記得了。”
“隻是個玩意,不值當什麼。”
辛繆笑著搖頭,趙芸臉上的笑愈發深了,落下轎簾,姐妹倆各自去了。跟著的婆子丫頭都打起傘,紛紛揚揚的雪花落下,迤邐出兩路腳印,隨之被白色掩埋,不見了痕跡。
辛繆回了屋,翠縷墨菊忙上前解下披風,送上手爐,蘭纓拍了拍身上落的雪花,吩咐小丫頭去提熱水來,鶯兒早已經走到炭火爐前搓著手。
不一刻,熱水送來,蘭纓伺候辛繆洗漱,見辛繆臉色有些不好,道:“姑娘可是涼著了?”
“不礙的。”
辛繆取下頭上的釵子插梳,喝了半杯熱茶,歪在床邊,“隻是累了些,我且眯會,老太太那邊傳飯了再叫我。”
蘭纓拉起被子蓋在了辛繆身上,鶯兒撥了撥爐子裏的炭,見辛繆睡的並不踏實,幹脆上前跪在了腳踏上,隔著被子,給辛繆捶腿。
“鶯兒?”
“奴婢給姑娘捶著,姑娘想是能睡的舒服些。奴婢守在姑娘邊上,無事的。”
果然,鶯兒輕手輕腳的動作著,辛繆的眉頭漸漸鬆開了。蘭纓同翠縷三個見了,向鶯兒無聲的點頭,便退了出去。鶯兒看著辛繆的睡臉,心裏想著,太太剛去那幾天,姑娘跪在冰冷的地上給太太守靈,幾個庶出的小姐少爺本該一起的,卻隻應個景便稱身體不好,兩位庶夫人也是曉得理虧,在老爺發作前,硬拖著大少爺二少爺跪在了靈堂前一通做戲,老太太偏著男孫,老爺也是無話,當時姑娘沒出一聲,眼神卻帶著冰渣子,直把那起子人的哭號都噎回了嗓子裏。自那以後,兩位庶夫人看姑娘的眼神都帶了兩分畏懼。隻是那以後,姑娘身上便落下了病根,每逢潮濕寒天,手腳都會冰涼,吃了許多藥也不見效。
辛繆這邊剛剛睡下,琉璃便帶了兩個小丫頭並一個媳婦過來了,蘭纓翠縷幾個正趁著這功-夫圍坐在外廳打絡子,見了琉璃,蘭纓先是迎上去問了好,道:“琉璃姐姐怎麼過來了?”
一邊的翠縷同墨菊已經端了凳子來與琉璃坐,蘭纓親捧了熱茶,“姑娘剛吹了冷風,有些不舒坦,睡下了。琉璃姐姐可是有要緊事?”
琉璃聽了,隻搖頭說道:“不是什麼要緊事,剛剛針線房給老太太送了兩副狐狸皮的護手,老太太想著辛姑娘,便叫我拿了一副過來,另想著給辛姑娘做兩套新衣裳應應年景。這不,我帶了針線房上的趙嫂子過來給姑娘量尺寸。”
“可姑娘這會兒正睡著……”
“不急。”琉璃笑笑,“我去回了老太太,等姑娘醒了,你打發個小丫頭去我那裏,到時候再叫趙嫂子過來。”
“多謝琉璃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