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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漾說:“有的。”

“真乖。”溫紹誇獎,隨後擦了擦手上的水,蹲在溫漾麵前,輕輕碰了下她的耳朵。

溫漾出門時戴的是隱藏式的助聽器,隻有十分之一個拇指那麼大,不仔細幾乎看不見。

溫紹輕聲問:“漾漾,我這樣說話,你聽得到嗎?會有雜音嗎?”

溫漾抿著唇,點頭又搖頭:“聽得到,沒有的。”

溫紹頷首:“如果耳朵痛了,或者聽不清楚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哥哥,知道嗎?”

溫漾說好。

溫紹問完了,笑著摸摸她的頭發,站起身,繼續洗菜。

溫漾仰頭看著自己的哥哥。

很高大,很帥氣,很疼愛她,是天下所有女孩子都會羨慕的那種哥哥。

溫漾說不清楚自己的心情,她經常覺得自己應該是幸福的,很幸福的。她家境富裕,生的漂亮,家裏人將她當成寶貝,要星星不給月亮,她從小到大連跤都沒有摔過。

溫漾有時候會想,是不是自己已經得到的太多了,太不知足了,所以遇到一點小小的挫折,就會受傷得那麼厲害。

就像十四歲時那場剝奪了她70%聽力的車禍,和不久前封瀚的拒絕。

這經常讓她感到愧疚,家裏人的疼愛似乎成了她的束縛和負擔,但越是這樣想,便越是自責。

她很想像個正常人一樣,可以有自己的事業,可以天南地北地去走。

溫紹洗好了胡蘿卜,又去拿芹菜。

溫漾忍不住喊了聲哥哥。

溫紹偏頭:“嗯?”

“我……哥哥,我還是很想去意大利。”溫漾仰臉看著他,眼神含著祈求,“我想申請佛羅倫薩美術學院,想去學珠寶設計。哥哥,我一定能考上的,我大學時成績很好,幾乎全是A和A+……”

“我們不是討論過這件事了嗎,漾漾。”溫紹停下手中的活,打斷她的話,“我們還去醫院做了全麵的身體檢查,得出的結論是,你並不適合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而且,我們會擔心你。”

溫漾攥緊了手指,西紅柿的汁水淌出來,滴在她的裙子上。

“你想進修珠寶設計專業,這很好,哥哥支持你。”溫紹眼神溫和,對上溫漾的眼睛,“溫氏旗下的DW是國內珠寶行業的top級別,公司的職位給你留著,秋季秀場新款的名額也給你留著,隨你練手。意大利不是非去不可。”

溫漾忽然覺得嗓子有些幹,但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況,確實會讓人擔心。

溫漾彎了彎眼睛:“我知道了。”

溫紹說:“別在這坐著了,去客廳看電視吧,菜備好了我再喊你來主廚。”

溫紹挑了挑眉:“哥哥可是很期待漾漾的手藝呢。”

溫漾走出去打開電視,窩在沙發上。

電視裏播放著家庭倫理劇,媳婦和小姑子大打出手,一地雞毛,溫漾看不進去,心亂如麻。

她剛才沒有告訴溫紹的是,最近這段時間,她明顯感覺到聽力下降得更嚴重了,即便戴上了助聽器,也會吃力。

但是她害怕看見溫紹擔心和失望的眼神,她會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家人,她不敢說。

而且,不是不想去醫院,是去了也沒有用。早在第一次治療時,醫生就判了她死刑,聽神經受損後這輩子都無法恢複,如果連最高端的助聽器就解決不了問題,唯一的辦法就是配置人工耳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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