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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還說這些勾起她的傷心事。忙拭了淚道:“也是,咱們這樣悲痛,逝去之人泉下有知,也會不安的。”

兩個傷心人湊一塊兒說傷心話,隻能越說越傷心,屋子裏的氣氛一時變得低迷壓抑,壓得慕婉都快透不過氣,好在張氏很快就告辭了。

服侍娘睡下後,慕婉卻無睡意,又想去藥王殿那吹吹風。

若蘭忙跑回屋子裏去取了件披風給小姐披上。

慢慢悠悠地拾階而上,慕婉卻是怔住,她經常所站之處,此時卻站著一個人。

第五十九章 夜談

那人聽到腳步聲,扭頭看過來,見是慕婉,倒也不驚訝線重新沒入蒼茫夜色,神思悠遠,緩緩開口道:“我見你時常站在這裏,這裏果然很好,俯瞰天地之蒼茫,忘我雲林之漠漠,覺得自己渺小的容不下那麼多無奈,又覺得胸懷廣闊的可以包容所有無奈……”

他的聲音微啞,娓娓而述,淡淡的憂傷在夜風中彌漫開來。

慕婉猶豫了,是走還是留?

雖說是偶遇,可孤男寡女的,又是在這樣幽靜無人的夜晚,於理不合。但是,他剛才的話分明是要說給她聽的,像他這種生於侯門又位高權重者,定是自持穩重,便是心中苦悶之極也不肯輕易對人訴說,難得開了口,聽眾卻掉頭跑了,似乎有些殘忍。

慕婉糾結片刻,示意若蘭留下,自己慢慢走了過去。

若蘭張了張口,終是什麼也沒說,下了幾級石階站在岔道口望風。

凜凜夜風中,他一身白衣颯颯,負手而立,硬[tǐng]的脊背如山岩上挺立的蒼鬆,如霜的月華傾灑在他身上,倍添淒涼孤寂之感。

“人生就像一場不能預演的戲,戲演得再熱鬧,也終有曲終人散的時候,那些已經離我們而去的人,不過是完成了他們的戲份,提前退場了,而剩下的人,不能因為他們的離場就把這出戲演成了悲劇,那不是他們希望看到的,我們隻要記得他們曾經在我們的人生中出現過,帶給我們溫暖和快樂,然後帶著這些美好的記憶好好的生活,隻求當繁華落幕,少留一些遺憾……”慕婉與他保持一定距離,並排而立,一同望著蒼茫夜色。

他微微側臉,臉上隻是刹那的愕然之後,旋即嘴角一牽,似自嘲道:“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卻有這樣的領悟。”

慕婉苦笑:“很難過的時候,我就這樣想,能讓自己好過些。”

他讚同地點點頭,臉上落寞的神色卻是依舊,很多事情,說起來輕鬆,做起來卻難,也許時間是一劑良藥,再沉重的傷痛也會慢慢愈合。等待時光流逝,等待傷口結痂,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

該說的話都說了,見他沉默不語,慕婉又開始糾結,是不是該離開?

腳步剛一挪,隻聽他說:“如果你不嫌煩悶,能否陪我在這站一會兒。”

呃!慕婉把腳收了回來。

“我就是在屋子裏呆悶了才來這裏透氣的,不過……這裏風大,大人您……”慕婉攏了攏披風,她可是全副武裝來的,不像他,隻一身微薄的棉袍。

他把她的小動作收入眼底,輕描淡寫地說:“曾經,在漠北,我和將士們都隻一身單衣,披著鎧甲,在雪地裏埋伏了一整夜,這點風寒,無礙。”

“大人您還上過戰場?”慕婉訝然道,她隻聽說景大人文華出眾,沒想到還是文武雙全。

他低眉微微一哂:“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年輕氣盛,滿腔熱血,聽說異族犯境,便主動請纓去了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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