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賴李陣太不愁吃不愁穿,沒什麼生活經驗,大年初一的哪裏會有早點攤子,出了胡同,大馬路上沒有一輛車,也沒什麼人。

最後李陣在家門口遇到隔壁的鄰居,鄰居倒是熱情的塞了他幾個自家包的包子,於是李陣就美顛顛的拿著包子回來了。

吃過了早飯,差不多十點多鍾,家門就響了,李奕之還以為是鄰居來串門兒,就讓陳璟去開了門。

隻不過半天沒響動,肯定就不是熟人,李陣說過去瞧瞧,就聽見外麵有人管李陣叫了一聲“叔”。

李陣的家世不錯,在他還是孩子的時候是典型的大少爺,從來沒愁過什麼,後來他想下棋,雖然李陣的棋感好,十歲就定了段,很多人都說他以後有作為,但是在小地方下棋是沒有出路的,還不如學一樣手藝。

李陣偏生是倔強的脾氣,就自己一個人出來闖蕩,也許是他的命好,他初來北京,就遇到了“貴人”。說起這個“貴人”,至今和李陣頗有淵源,一直以來,李陣最會的就是放他的鴿子。

那人讓他繼續在北京不愁吃不愁穿的下棋,從一個默默無聞的棋手,搖身變成了職業九段。

尤其是如今,李陣也算是發達了,總該有沾親帶故的人來投奔才是。

他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在家裏的排行很高。

李奕之聽到外麵的聲音,禁不住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他想過,這一輩子他還姓李,被李陣收養了,總有一天會見到李家的人,那時候一定會見到他上一輩子的父母,對他嚴格,對他疼愛,卻最終和他脫離關係的親人們。

如今他們就在門外,李奕之覺得嗓子眼發緊,他一輩子都沒覺得自己是個瞎子有這麼幸運,好在看不見,看不見就不用太發愁……

李卓夫婦這時候還很年輕,按理說當年陳璟比李奕之年輕,如今陳璟也有十歲了,李卓夫婦早就該有孩子,但是這一輩子卻非如此。

可能是李奕之的出現打亂了定局,李卓夫婦這年才出來北京,就算是其他地方的大門大戶,來了北京也沒有了關係網,一切都要重新開始。

李卓夫婦顯然明白這點,在這個時候李陣如此出名,自然想要受到李陣的庇護。

李陣沒比李卓夫婦大兩歲,在他離開家的時候,有人不屑有人來勸他,唯獨沒人支持他下棋,所以李陣在北京定居以後,隻是定期往家裏寄錢,沒有想要和誰來往過。

有親戚忽然來敲門,李陣雖然是怪脾氣,但是也不能往外趕。

把人請進大廳裏坐下,李奕之顯得非常不自然,他雖然看不見,但能聽見,聽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說話聲,甚至是他們的腳步聲。

這些聲音讓李奕之有些混亂,大腦裏“嗡嗡”作響,他已經不是李沛辰了,卻怕被李卓夫婦發現,怕被他們認出來,指著自己嚷嚷“到底是做了什麼孽,生出這樣的不孝子”,喊“李家丟不起這個人,我這點老臉都被你丟光了”,喊“李沛辰,你這是變態你懂不懂”……

血裏的親緣,就像是紙鳶,隻要有那根線栓著,就算再遠,再困阻,招一招手也會回來,但是一旦有人剪斷了線,李沛辰就是那個斷了線的風箏,兜著風,摔得體無完膚。

李奕之覺得或許是自己心思太重,但是任誰遭受過這樣的變故,心思能和常人一樣呢。

他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卻被人從後麵托住,陳璟扶著他的胳膊,看著他煞白的臉色皺了皺眉,開口說道:“師父有點不舒服,我先扶他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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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禮物、分別

陳璟給李奕之倒了杯熱茶,李奕之似乎什麼也不想說,陳璟不是看不出來,也什麼都沒問題。

李卓夫婦在外麵呆了很長時間,陳璟不知道外麵的人和李奕之有什麼“過節”,不過這種攀親帶故的找上門來求庇護,他是看的見怪不怪了。

陳家的祖籍在南京,卻在香港起家,做的風生水起,這種老舊的年代裏,一提到香港,大家總會升出一種悠然的仰視感。

陳老帶著陳璟在南京定居,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拿著禮物登門來,或者拜訪,或者求人辦事,不是親戚就是好友世交,總之什麼理由都有,有些說出來連當事人都會覺得可笑。

陳璟一貫不屑這些人的做法。

或許陳璟年紀還小,有很多大人的無奈是不可能理解的,在他的思想裏,隻要是自己想要的,必須通過自己的努力去爭取,如此純粹的。依靠別人就算最後達到了目的,也抬不起頭來。

快要吃飯的時候,李卓夫婦才起身出門去,陳璟去廚房做飯,就聽見李卓夫婦嘴裏說著“不打擾了不打擾了,改天再來找您。”之後就出門走了。

陳璟做著飯,不一會兒李陣就探頭進來,嗅了嗅鼻子,笑道:“這麼香,做這麼多菜?”

陳璟都沒抬頭,手上麻利的把切好的肉放進鍋裏,“師父春節之後要參加比賽,這段時間給他補補。”

李陣點點頭,最後什麼也沒說,叼了一顆炸好的花生米走了。

其實陳璟看出來了,他是想問李奕之剛才的失常是是怎麼了,不過好像他也看出來李奕之並不想說,不然早就說了,所以隻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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