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學的時候就知道了,專業的圍棋道場管得非常嚴格,懲處也很嚴格,就像一個比賽的鐵盒子。

相處比較好的幾個朋友拉著他去看“動作片”,剛開始還怕被發現,隻不後來李奕之陷入了驚恐的絕望,在別人看得起勁兒的時候,李奕之竟然絲毫沒有反應。

起初隻是害怕了一下,覺得也不一定自己就是異類,沒準隻是類型剛好不喜歡,隻不過李奕之想錯了,他驚恐過,絕望過,怕說給所有的人聽,父母也隻會問他棋藝如何,學習如何,段位如何,這讓他更不敢袒露心聲。

因為害怕,因為怕自己是異類,李奕之的感情是空白的,沒有過於親近的女人,更加沒有親近的男人。

李奕之現在想起上輩子陳璟的模樣,不知道為何,突然心裏一緊,嗓子眼兒變得灼燒起來,算一算,李奕之清心寡欲了一輩子,又清心寡欲了二十年,也難免會這樣。

他有些緊張,趕緊拍掉陳璟的手,轉過身去麵朝裏,“快睡覺吧,十一點了。”

陳璟被打掉手也沒什麼反應,隻是平躺著,也沒閉眼,說道:“我也爬過樹,但是被父親狠狠的打了一頓,就再也不敢了。”

“他可能是怕你摔著,和我一樣破相了就不好了。”

陳璟笑了一下,這種笑聲讓李奕之後背直發緊,並不像是一個十歲孩子的笑容,散發著一種濃濃的不堪重負。

就聽他繼續道:“他不是怕我摔著,他是嫌棄我丟了他的臉麵。”

李奕之聽了有一陣恍惚,他還是李沛辰的時候,也曾經被自己父親打過,因為爬樹。

那時候他還很小,老家在偏僻的小村子,那裏的孩子都很好動,李沛辰沒爬過樹,跟著一幫小孩子出去瘋玩,最後被父親抓回去,說他像野孩子,丟了書香門第的臉,一點也不像大家之子。

後來他就沒再出去玩過,聽著孩子們的嬉笑聲,總覺得離自己很遙遠,後來李沛辰風光了,有人回憶的說,那時候李九段就很沉穩呦,人家孩子像野猴似的上躥下跳,李九段就安安靜靜的看棋譜,怪不得十一歲職業初段,十六歲世界冠軍呢,人和人就是不一樣呦。

倆人像默契一樣,似乎都在回憶之前的事情,沒有再說話,李奕之不知道,其實陳璟和他上輩子一樣,都是讓人羨慕的好家室,隻不過好家室也要有好家室的代價。

那時候李沛辰家裏是村子的書香門第,後來父親掙錢了,就搬去大城市住,家教一天嚴過一天。

陳璟似乎有點不同,陳璟確實是出生在南京,他的祖父是南京當地有名的棋手,當過兵,退役之後就開始經商,也是富極一時的大商賈,當地人都管他叫一聲“陳老”。

陳老有兩個兒子,兩個兒子都非常爭氣,老大叫陳鬆耀,老二叫陳鬆睿,從南京出道,最後去香港發展了自己的事業,因為受到陳老的影響,對圍棋也很愛好,隻不過商人眼裏,圍棋就不再單純是圍棋,隨即出現了陳氏杯。

創立陳氏杯無疑是最明智的舉動,無論是錢、名和利方麵。

陳璟就是老大陳鬆耀的兒子,陳氏副董至今沒有結婚,陳家就陳璟一個兒子,自然賦予厚望,陳鬆耀希望他的兒子以後可以接手家業,在他眼裏,圍棋隻可以是愛好,不可以是職業。

陳璟作為家族企業的繼承人,自然從小受到嚴格的管教,但是除了管教,陳鬆耀忙於工作,隻把他扔在南京祖父那裏,一年或許都見不了一次麵,每次都是陳鬆睿去南京看望陳老,也順便給小侄子過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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