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雕在道一九峰被道一宗弟子當成聖獸一般供著,數月之後雕身都明顯大了一圈,不是肥了,而是更強大了,隨之而來的是速度更快了些。
蘇辰閉目靜坐,不知路過多少裏之後他睜開了眼睛,輕輕拍了拍雕首,金雕鳴叫一聲停止前進,翅膀急促而短小的拍打著,雕目四周警惕的巡視著,可以看出它心中的緊張還有一絲恐懼。
“前輩還請現身一見。”蘇辰對著空曠的天空作揖道。
虛空蕩起一片波紋,一個中年男子從中走出,竟然與蘇辰一般青衣。
蘇辰看到他時瞳孔微縮,有一絲驚訝也有一絲憤怒。
不是因為身融虛空乃是道尊的手段,也不是因為對方太強大而膽怯,而是眼前這個中年與觀致老道竟然有著五分相似。
半路現形者自然不是道門之人,道意盎然亦不會是武修者,那麼隻有墮仙城中的他了。
“我沒有惡意。”中年男子開口,雖然解釋,但聲音平穩並無多餘的情緒。
“我知道。”蘇辰看著他道,“你如是有惡意我也發現不了。”
在沒有開啟視天眼時,蘇辰還沒有那個本事發現道尊之體,但蘇辰也不怕他,畢竟萬古以來天罰之下也隻有他一人能夠逃脫。
中年男子微微笑了笑,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少武侯移步一敘如何。”
“晴天碧日,暗者自然退避。”蘇辰說道。
中年男子並未生氣,淡淡道:“是明是暗自在人心,自己心中之明他人目中亦或是暗,吾隻求心中之道,不問天下黑白。”
“好一個隻求心中之道,不問天下黑白,甚至可以不問至親師門死活。”蘇辰冷笑不止,橫眉一動道,“我該叫你‘魔主’好呢,還是‘師兄’好呢?”
“我比較偏向於‘師兄’,‘師弟’以為呢?”殘夜認真的回答了他的話。
“真是個可笑的稱呼。”蘇辰冷笑一聲道,“師兄今日截住我是有什麼話需要囑咐的嗎?”
“你我師兄弟一場,今日首次見麵,自要請師弟寒舍一座,嘮嘮家長,話話苦短。”
“師兄既然有此雅致,那我也推之不去,師兄請帶路。”
殘夜微微一笑,欣慰意味顯然,竟自在前走去。
蘇辰並未逃跑,給了金雕一個指示向著殘夜追去,金丹之後他再不懼任何人。
那個方向是東南方,東土之人口中一般會說是魔城方向……
墮仙城遠離東土腹地,位居東海之上,據說上古之時道魔大戰失敗後魔者被趕出東土大地,浪跡荒島時所建造的居所。
路途雖遠,但對道尊與金雕來說,距離隻是數字而已,不消一會,倆人一雕已經出現在墮仙城的城樓之上。
“恭迎魔主回城……”浩大廣闊的城樓之上不知何幾的魔城守軍一致齊呼,氣勢凶猛,聲浪震天。
“師弟,你看我這魔城如何?”殘夜並未允許他們起身,黑浪浪一片臣服,威懾人心。
蘇辰著眼看著這片黑域心中亦是震撼不已,它或許沒有朝陵的雄偉龐大,但絕對比之霸道無雙。
“師兄手握魔城,麾下強者如林,為天下一等一大勢力,自然是極好。”
“師弟若覺得好,那我送你如何?”
蘇辰轉身看向殘夜,若不是腳踏魔城蘇辰甚至不會認為眼前的這位青衣男子就是威震天下的一代魔主,也不會以為他送的是天下第一魔城,而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物件。
“師兄當真?”
“自無虛假。”
“為何?”
“因為你是我唯一的師弟。”
“我覺得現在若是眼角多出一絲淚痕會更符合這番場景。”蘇辰輕笑一聲轉過頭去,“可惜它沒有。”
“我的道不是這座城,它隻是我的一個工具,給了師弟也不算落在外人手裏。”殘夜清淡的說道。
“在師兄的道麵前,魔城是工具,道一是工具,師父與我……也是工具吧……”
殘夜微微閉目,睜眼之後道:“天下誰也不知我為何魔,但是師弟應當知道。”
蘇辰看著他,沒有說話,等待著他的解釋。
“天下,天下……”片刻後殘夜輕笑一聲道,“不過是一個牢籠罷了,而我們不過是被圈養的家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