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得知這些都是顏硯競爭對手的招數,已經是風波平息之後的事情。顏硯和池幸積怨更深,一個不甘心,一個很委屈。
換了經紀人之後,池幸總被常小雁耳提麵命:不要惹顏姐,她男朋友是誰誰誰,一個指頭就能把你捏死。
池幸雖然不喜歡吃虧,但性格被磨了這幾年,已經大有轉變。在這圈子裏她沒資曆沒背景沒人脈,做事確實不應該高調,從此之後但凡遇到顏硯示威,她總笑笑應對。
不料兩個月前顏硯參加真人秀,抹著淚對鏡頭說起當年低潮期,“有後輩追上來,我本來也不喜歡跟人競爭,但是好多事情,你不爭,就會被被人爭去”,“11、12年的事情吧,當時真的是很難熬,也是那時候診斷了抑鬱症,天天吃藥,差點沒挺過來”,“罷了不說了,都過去了”。
美人的眼淚是可怕的武器。粉絲和觀眾一推算,翻出舊賬:後輩原來就是池幸。
好哇,這可不能過去——無形的刀槍棍棒頓時瘋狂朝池幸打來。
池幸一想起自己當年在化妝間裏給顏硯梳頭、提鞋、拎衣服的事情就來氣,縱然常小雁提醒她千萬不能說錯話,她也沒忍住。
當然池幸並不覺得自己說錯。
顏硯這種從小拍戲的女明星,怎麼可能美而不自知。她太懂得美的含義,是武器,是招牌。
這個時代不喜歡不美的人,外表實在平平,也要硬拗出才華、品德之類沒那麼好懂的優美之處。
《燦爛甜蜜的你》主創碰頭會前後來了十幾個人,周莽認得出的,一隻手就能數完。
他發現池幸除了跟原秋時和常小雁搭話之外,並不怎麼跟別的人聊天。其餘人似乎各有各的熟稔,並沒有和她特別親近的人在。
會議談得拉拉雜雜,一會兒製片聊起自己在歐洲新買的葡萄園,一會兒導演說到給兒子選小學實在是頭疼萬分。顏硯的經紀人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一口正宗北京胡同口音,聊著聊著岔到國宴菜色上。
周莽聽明白了:這是碰頭會,也是閑談會。個個不動聲色亮出自己的斤兩,好讓同一組的人心裏有些數。
池幸有什麼斤兩?
他微微低頭,發現池幸在打嗬欠,手機大大方方放在台麵上,還是《幻夜奏鳴曲》。她剛抽到一張金光閃閃的SSR,帥哥和女主在傘下深情對視
池幸伸懶腰,察覺周莽的視線,側頭衝他皺了皺眼,像是一個傳遞秘密的笑。
周莽心想,她不該對我笑,對麵的顏硯正看著,不知道又會編排出什麼新的閑話。
但,他並不反感這個笑。
回到家裏已經是晚上。常小雁和周莽等人相處下來,漸漸也對他們放心,安排助理幫池幸打點,自己回頭繼續工作。
池幸讓何年開車把助理送到地鐵站,還給了她一個GUCCI禮盒:“生日快樂,跟男朋友好好過。”
她叫了個火鍋外賣,外賣到了,開吃的反倒是何年何月。她端了碗沙拉坐在電視前,看原秋時最近參與的一個廚藝節目。
節目播到一半,來了個場外嘉賓,是顏硯。
池幸長腿一伸,閉眼罵道:“倒黴,今晚要做噩夢!”
她扭頭要跟最愛聽八卦的何月罵兩句顏硯,卻發現兄妹倆都不在。
“物業說在門口裝攝像頭得去備案,他倆代替你去了。”周莽說。
他站在沙發後,彎腰接過池幸手裏吃空了的沙拉碗,放進廚房。
池幸現在沒吃飽,還有輕微的饑餓感,一切感官變得敏銳。她目光追隨周莽,等周莽走出來,她又盯著周莽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