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這隻箱子就是你外婆留給你的?”
白蘭看著杜言放在客廳裏的那隻箱子,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年輕時候見過,忍不住伸手想打開看看,杜言看見了,忙攔住了她。
“媽,你別動!”
白蘭被杜言嚇了一跳,有些不樂意了。杜言也沒心思顧及自己老媽怎麼想,他隻是覺得那個老宅子有些邪門,這隻箱子裏的東西肯定也有些不對頭,他現在有些不確定自己把這隻箱子帶回來到底是對還是錯了。
看著杜言把箱子搬回房間,也沒說回頭和自己道個歉,白蘭坐著生悶氣,杜老爹拍了拍白蘭的肩膀,衝著她搖搖頭,什麼都沒說。
當天晚上,郭平沒回家,打電話回來說和和人調了班,要杜家三口人自己安排。她的工作杜家三口人都清楚,也就沒在意。白蘭還在生兒子的氣,懨懨的躺在床上,杜言下廚炒了幾個菜做了個湯,給白蘭送到房間裏,自己簡單吃了些,把碗筷收拾好了就回屋了。
杜老爹坐到床沿,看著白蘭背著身躺著,歎了口氣,“你這是做什麼,這麼大歲數了,和孩子生的哪門子的氣?再說多大個的事?當我不知道你那心思,那些是咱媽留給孩子的,不讓你看也沒什麼,你再這樣,不是讓孩子難受嗎?年紀越大氣性越大了,還想讓兒子哄著你不成啊!”
白蘭哼了一聲也沒說話,她也知道這些道理,隻覺得心裏憋著氣別扭罷了。
“行了,別這樣了,等著明天我讓兒子給你陪個不是,給孩子個笑模樣吧。”
白蘭沒出聲,杜老爹也隻當她答應了。
杜言回到屋裏之後,也覺得今天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對,想著明天給老媽道個歉。帶回來的那個箱子被他放到了床邊,杜言拿著抹布擦幹淨了,才又把箱子打開,先沒動其他的東西,隻是取出了那個硬皮的筆記本,這個本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翻開外殼,紙頁都已經發黃了,杜言拿著筆記本站起身,一個沒留神,幾張照片從筆記本裏掉了出來,杜言撿起來,有些好奇的翻看了一下,都是些老照片,有幾張的背麵還記著清朝的年號和民國幾年一類的。
杜言覺得新奇,外婆的信裏可從沒提過這些照片的事情,仔細看了看,由於年代的關係,照片照得有些模糊,一共六張照片,有三張已經模糊得看不出內容了,一張似乎是被燒過,焦黑的無法辨別,隻餘下兩張還清晰些。一張上邊是五個女人,兩個坐在前邊,三個站在後邊,坐著的兩個女人年紀看起來大些,一個至少有五十歲上下,兩人懷裏都抱著一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餘下的三個女人年紀似乎都不大,也是和那兩個女人一樣的表情,五個女人都做晚清時的打扮,寬袍長裙,發髻梳得一絲不苟,臉上的五官照的並不十分清晰,可也依稀能辨別出清秀的長相和神色間的嚴謹,但讓杜言覺得奇怪的是,那兩個被抱著的孩子也是同樣的表情,冷冰冰的不帶一絲人氣,隻左邊的男孩子臉上,嚴肅中似乎隱藏著幾許恐懼與不甘,未免讓人覺得有些違和。上邊記載著,這張照片拍攝於清同治四年。杜言拿起另一張照片,這張照片是一個男人的半身像,穿著立領的上衣,杜言看著照片中男人的麵孔,隻覺得身上一陣陣的發涼,哪怕是屋子裏沒開電扇,此刻的杜言也隻覺得像是掉進了千年不化的冰窖中一般,照片中的男人長得並不醜,相反的,那張麵孔是漂亮的,漂亮得帶著病態和妖異,隻是,那張麵孔對於杜言來說太過熟悉,熟悉得讓他覺得太不真實。看著照片上記載的時間,杜言使勁揉了揉雙眼,卻仍舊清楚的看到了那一行字,民國三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