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前那樣受寵。如今皇上既不到她宮裏去,又不賞賜東西,她怎麼忍得了?

於寒舟往身後看去,隻見柔妃遠遠跟在後麵。柔妃也是後宮妃嬪之一,每日跟她們一起向太後請安,但是她們嫉恨她,不帶她玩兒,柔妃也不跟她們親近,每次都落後很遠。

收回視線,淡淡道:“你們都太著急了。這有什麼?皇上現在寵她,難道還能一輩子隻寵她一個?他寵她一年、兩年、三年,又怎樣?天天對著一個女人不會膩的嗎?要沉得住氣。”

賢妃說道:“可是一年兩年三年之後,我們就老了,如果宮中再選秀,又會有新的妃嬪進宮,若是皇上再看上誰,我們怎麼辦?”

如果是那樣,她們仍然不受寵,進宮多少年都不受寵,而且隨著年紀變大,隨著容顏衰老,不受寵的可能性越來越大。

“忍著吧。”於寒舟淡淡道,“進宮不就是這樣?後妃的命運不就是這樣?如果皇上做不到雨露均沾,我們除了忍,除了等,還能做什麼?我們什麼也做不了。”

她說完,便加快腳步,率先離去了。

其他妃子們聽了她這番話,並沒有得到安慰,反而各有所Θ

柔妃卻沒有那麼恨, 她的臉上甚至帶著些輕鬆和喜悅,看著他說道:“她出宮啦,以後都不會回來了,欺負我的人永遠永遠地少了一個, 我們不該高興嗎?”

她心裏覺得甜,甚至覺得打了一場勝仗。縱使受了些傷,但是苦中有甜:“你也高興些, 好不好?”

司徒曜看著她單純又快樂的樣子, 忍不住點點頭:“好。”

淑妃的事發生後,宮中便安靜下來。眾妃嬪每天跟著於寒舟去太後宮中請安, 互相約見喝喝茶,聊聊天,一派和睦。

於寒舟卻有些惋惜, 後宮的這些妃嬪, 隻有淑妃還烈性些,其他都是些投機者。見勢不對,立刻蟄伏起來, 觀望。

這一日, 天光正好。於寒舟從太後宮中出來,帶著妃嬪們往禦花園走去。

柔妃沒有跟她們一起,早早便落後她們, 現在已經看不到影子了。於寒舟在禦花園的涼亭裏坐了,看著不遠處水池子裏遊來遊去的魚兒, 歎了口氣。

賢妃便問道:“貴妃娘娘因何歎氣?”

“唉。”於寒舟又歎了一口氣,神情十分悵惘。

眾妃嬪很少見她這樣,紛紛好奇地朝她看過去。隻見於寒舟倚在護欄上,看著遠方,悵然說道:“如果我沒有進宮,沒有做貴妃,所嫁之人不是皇上,而是普普通通的男子,那麼此刻應當是他攜著我的手,與我一起遊園才是。”

眾妃嬪聽了,紛紛無言。

可不是嗎?以她們的家境、長相、性情,尋常男子誰會這樣冷待她們?

眾人的心情都低落下來,有的同於寒舟一起坐在亭中,有的斜靠著廊柱而立,有的站在池邊低頭看著魚兒,無人言語。

“若是他敢冷待我,我一定告訴我爹,叫我爹和哥哥打上門去,看他還敢不敢冷待我?”於寒舟又說道,“可惜,他是皇上,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我爹和我哥哥別說打上門來,便是直視他一眼,都是冒犯。”

眾妃嬪聽了,心情更複雜了。

“貴妃娘娘也隻是說說罷了,”這時良妃開口道,口吻帶著輕蔑,“從不見貴妃娘娘真正傷懷。”

如果她真的難過,就會跟她們一樣,對皇上圍追堵截,努力獲取皇上的寵愛。不管成與不成,至少去做了。她們都努力過,隻有於寒舟,從來不做什麼。

她們都覺得她說這些話假惺惺的很。

“唉。”於寒舟歎氣,“我能怎麼辦?我一心喜歡他,我舍不得他難過,隻能苦著自己。”

眾妃嬪聽了直撇嘴。鬼話連篇。於寒舟說的話,她們一個字也不信。

於寒舟不在乎她們不信,托著腮,悵惘地又道:“可惜我連個孩子也沒有,如果我身邊有個孩子,他去寵別人也好啊。”她垂下眼睛,輕撫著自己的腹部,幽幽地歎氣。

眾妃嬪被她這一歎,心中也不好受起來。她們不也一樣?膝下都沒有孩子。而她(們)不同的是,甚至沒有侍寢過。

“侍寢”二字在腦中浮現,引起一陣異樣。她(們)沒有侍寢過,沒懷孕就罷了,怎麼其他姐妹們也沒有?好似皇上登基以來,一次都沒有傳出過妃嬪懷孕的音訊。

於寒舟看著她們眼底浮現疑惑,適時止了話頭。又歎了口氣,站起身,悵惘地走了。

眾妃嬪這次沒有鄙夷她的假惺惺,因為她們此刻心頭都被疑惑縈繞。

柔妃的傷漸漸養好了。她每天早上去太後宮中,給太後請安。請安過後,哪兒也不去,徑直回自己宮中。讀讀書,寫寫字,做些喜歡的事情,等司徒曜回來。小日子過的,與民間夫妻一般,甚至比他們還要幸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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