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臉色稍冷,瞪她一下,“還有事兒沒幹,你不急?趕緊走,磨嘰什麼。”
琬宜穩住腳步,被他拉著袖子往前小跑兩步,喘著氣問他,“什麼事沒幹?”
謝安偏頭,眸色幽深,“回家。”
……後麵,曾鳴看壯著膽子,扯著嗓子又喊了聲,“姑娘。”
沒等琬宜回頭,謝安就用手擋住了她後腦,沉聲道,“不許看。”
琬宜被他今早上的喜怒無常弄得無奈,歎口氣,乖順跟著他步子走。轉過街角,謝安側頭看她,語氣放的柔和了些,大手揉揉她肩頸,“嗯,聽話。”
敏感肌膚被他大力撫過,這感覺比剛才被他拉住手腕更強烈的多。琬宜吸一口氣,抖動肩膀甩掉他的手,臉頰紅暈怎麼都退不下。
謝安沒在意,隨著她步子往前走著,隨意揉揉手腕。這是條狹窄胡同,並無旁人,幽靜無聲。琬宜盯著腳下的路,小心繞過一塊凸起的石頭,忽聽旁邊人問,“你覺得那樣好看?”
她沒聽懂,“哪樣?”
“就,瘦瘦弱弱的,穿個白袍子,說話的聲音蔫唧唧的。”謝安側頭看她,“就剛才那秀才的樣子。”他停頓一下,又問了遍,“好看?”
琬宜扯扯唇,笑一下,搖頭。
“嗯。”謝安滿意點頭,說,“我也覺得不好看。”他伸手扯了根長在牆壁裏的草葉子,卷在小指上,甩了甩,“我是沒讀過幾天書,但也不是瞧不起讀書人。我就是覺得,這其中的某些人,有點那什麼。”
琬宜問,“哪什麼?”
謝安思索一下,沒想出別的詞,吐出一句,“娘們兒唧唧。”說完,他又接上一句,“什麼樣叫男人,什麼樣叫長了那什麼的小白臉,你得分清楚。”
說著說著,便就又不正經。琬宜抿一下唇,並未接話。
安靜一會,謝安忽的又開口,“其實,小白臉就小白臉,也沒多大關係。最不是男人的,不在於長得怎麼樣,能不能幹架,而是做的不是男人該做的事。那些藏私使絆子,當麵笑著背後捅刀子的人,才是真的渣滓。”
他這樣說,琬宜心髒猛地一縮,眼前閃過從前某個人的影子……她氣息變的不穩,猛力吸兩口氣穩住心跳,謝安察覺她的不對勁,扶她胳膊一把,眉擰起,“怎的了?”
“沒事。”琬宜用力咳兩聲,眼裏帶上水氣,看不清前麵的路。她吸兩下鼻子,低聲問他,“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就那意思唄。”謝安擔憂看她一眼,幹脆脫了外衣披她肩上,看她沒別的狀況了,才繼續道,“你沒經曆過,不知道,我以前就遇見過一個……”他冷笑一聲,“差點死他手上。”
謝安沒再繼續說下去,琬宜也沒問。風吹過來,她裙角飄起來,背上一陣發寒,她攏緊了衣襟,半晌,輕輕說一句,“我也經曆過的。”
……任青城,她那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夫。
他讓她知道了什麼叫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也讓她知道了什麼叫知人知麵不知心,表麵光彩的人,骨子裏也可以是爛的。
廣郡王府被抄的前一天,任青城曾來找過她。明裏暗裏示意她,可願做妾?
琬宜當時不懂他有什麼意圖,當下便就搖頭,麵色冷下來。她脾性溫順,但不傻,察覺得到□□城笑容背後的不善。況且他與她有婚約,聽這樣的話,自覺受到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