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小酒(2 / 3)

春東笑的咧開嘴,“哥,你吹牛皮。”

“……”謝安瞪他一眼,一腳踹他腿上,春東趔趄一下,書撒了一地。謝安也不幫忙,就抱著臂在一邊看他,春東撇撇嘴,認命去撿,嘟嘟囔囔,“哥,你這堆話本,都給誰買的?”

他咂一下舌,自說自話,“我猜是給琬宜妹子,你自己又看不懂。”

謝安被氣笑,“說老子看不懂?明天就拿一本過來給你講,你信不信?”

春東搖頭,“肯定不信啊。”他仰著脖子,嘿笑一聲,“您那文化水平我還不知道?就會寫自己名字,還總多一撇少一豎的,醜的要死。”

“總比你強,哪來的臉說別人。”謝安戲謔諷他,“你連自己的姓都不會寫,長一張嘴就知道叭叭叭。”他手勾勾額角,補了句,“再說了,爺雖然沒讀過書,但爺家裏有讀書人。”

春東哼哼一聲,轉身把書都放屋裏去,又出來和謝安講理。謝安手指堵著一邊耳朵,心不在焉看著門口賣煎餅的小攤,理都沒理他。

再回過神來是因為春東被踩了尾巴似的噔噔噔往樓下跑,他腳步飛快,木質樓梯快要散架子。謝安擰一下眉,低罵一句,也跟著下去。

底下新來了個客人,謝安認識,姓王,是個往京城跑買賣的生意人。他正神神在在靠著桌邊,一手摩挲著色盅的底兒,旁邊人難得都安靜下來,圍他身側。

離人群還有三步遠的時候,謝安清晰聽見他說了一句話,“消息還沒傳過來,你們不知道……聖上他,崩了。”

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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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炊煙正嫋嫋隨風飄散。琬宜出門潑水,看著他走進來,招呼一聲便又轉身進門。阿黃倒是懶散踱出來,圍他轉一圈,又去撒丫子追鵝。

謝安扯一下嘴角,瞧它肥碩屁股罵一句,“毛病。”

琬宜屋裏點著盞暗燈,謝安進去把書都摞在炕桌上,拍拍手關門出去。

老皇帝的突然離世,謝安並沒怎麼放在心上。臨安本就天高皇帝遠,那方寶座由誰來坐,並不會影響多大。皇位更迭,本就是常事,而這與普通百姓而言,並無多大關聯。

日子能順遂過下去便就夠了。朝中的事,誰也管不了,想管也管不得。

但這次,有些別的意外。快吃完飯時,謝安想起這個,閑聊般提了一句,“今日遇見個京裏來的人,說起聖安帝駕崩的事,也不知真假。”

琬宜本往嘴裏送一口米飯,聞言,卻是怎麼也咽不下去了。她怔愣一下,放下筷子問謝安,“什麼時候的事?”

“許是一個月前吧。”謝安瞧她一眼,起身起倒了杯水,放她手邊,“噎著了?”

琬宜搖搖頭,順從抿一口茶,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再看那一桌子菜,隻覺食不下咽。

別人說起聖安帝,便就是當今皇帝,可對琬宜來說,他並不隻是君主而已。論輩分,她要喊那人一聲叔爺爺,而論別的,那是殺了她全家的人。

可如今,他死了。

另一邊,楊氏也蹙眉,她筷子敲一敲碗沿兒,問,“還說些別的了嗎?”

謝安擔憂看著琬宜,又給她倒一杯水,邊看她喝了邊應一句,“還說,現在京城已經亂成粥了。各個關口全都封死,許進不許出,至於在做什麼,不知。”

……

洗了碗後,琬宜吹滅廚房的燈,起身回屋子。阿黃跟她身後,她抱起它揉弄一會,盡力不去想那些雜事,可還是覺得心裏堵著一口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沉甸甸的,做什麼都提不起勁。

難得晴朗天氣,雖然仍有些涼,卻無風無浪。琬宜待不住,深呼一口氣,披件襖子去門外坐著透氣。阿黃伏在她腿邊,陪她一起仰頭看天。

無雲,隻一月一星,光芒璀璨。

楊氏已經睡了,屋裏燈暗著。謝安想著她飯後的不對勁,翻來覆去睡不著,屋裏茶壺沒水,他擰著眉想去廚房舀點涼水湊合,推門便就瞧見對麵的她。

長長烏發散落下來,披滿肩背,手撐著腮,正發呆。

謝安手指動動,走過去坐她身邊,“想什麼呢?”

琬宜被嚇了一跳,看見是他,肩膀又耷拉下來。她搖搖頭,沒說話,也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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