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宜回頭, 看見麵沉如水的謝安。手背在身後,下顎收緊,嘴唇崩成條直線。
她回想起來, 上一次見他這樣生氣, 是因為紀家兄弟找她麻煩。
可上一次她是無辜的,還能肆無忌憚趴他懷裏哭。這一次, 琬宜打了個寒顫,不敢細想。
謝安旁邊還站了個男人, 也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切。安靜半晌,他終於憋出一句, “邱時, 過來道歉。”
“道什麼歉?”謝安偏頭看向付邱閆,話音冷淡至極, “你覺得有用是嗎?”
“……多年兄弟, 不至於吧。”付邱閆賠笑一下,“就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 你看,我弟牙不是也掉了。”
謝安沒理會,走上前去拉過琬宜的胳膊。
他力道太大, 琬宜疼的吸口氣。謝安瞥她,冷笑,“現在知道疼了, 早幹什麼去了?”可話雖如此說, 手上卻也放輕不少, 兩指捏她腕子,袖子順著臂滑到肘彎。
他們挨得近,謝安用圈她在懷裏的姿勢,隔絕後方視線。
琬宜緊張,垂著頭,一句話不敢再說,生怕惹他再怒,當街給她難堪。
她是養尊處優出來的嬌小姐,隻隨便磕磕碰碰,傷痕都幾天消不下去。這結結實實一棍子挨著,周圍皮膚一片青黑,腫起來老高,看著有些嚇人。
謝安抿著唇,把袖子給她拉下來蓋上,問了句,“疼不疼?”
琬宜咽口唾沫,輕輕搖搖頭。謝安眯起眼,“我再問一遍。疼不疼?”
她微微仰起下巴,察覺他眸中森森怒意,有些委屈。
謝安沉默一會,到底心軟,手到她頸後揉捏幾下,幫她放鬆,留一句,“回家再教訓你。”
那邊,付邱時哭唧唧被他哥拉著耳朵,劈頭蓋臉一頓罵。謝暨立在一旁,目光遊離不知道在想什麼。謝安手滑下去,隔著袖子握住琬宜手腕,帶著她往付邱閆那邊走。
他掌心幹燥溫熱,手指有力,琬宜暗自掙紮一下,被謝安看一眼,便就不動了。
看他過來,付邱閆扯一抹笑,裝模作樣扇了他弟後腦一巴掌,“快,跟姐姐說對不起。”
付邱時嘴唇動動,話還沒出口,就被謝安攔住。他抬抬手,冷笑,“擔當不住。你弟弟多厲害啊,這人多勢眾的,手裏頭家夥事兒齊全,我們可惹不起。再說,有什麼好道歉的,能替她疼?”
“三爺……你這樣就太小氣了。”付邱閆愣一下,接著笑,“你看,邱時還是孩子,平時嬌生慣養的,也沒包藏什麼壞心……”
“誰家的不是孩子,誰家的不是嬌生慣養。”謝安麵無表情看過去,“憑什麼你一棍子甩上了,輕飄飄一句道歉,我們就得原諒?你護短兒,老子也護。”
付邱閆傻眼了,嘴巴開開合合多半天也說不出成句的話,最後擠出一句,“那你說怎麼辦。”
“孩子,打不得,但也不能不教。”謝安勾勾嘴角,“兄弟一場,你教不了,我幫你。明天開始把他送到小九門來,三天,我不碰他一個手指頭,包他脫胎換骨披一張新皮。”
聞言,付邱時嚇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付邱閆也渾身一震,趕緊打圓場,“別了吧,他才十四,能幹的了什麼,不麻煩三爺了。”
“甭。”謝安掃他一眼,牽著琬宜離開,“我樂意之至。”
擦肩而過時,付邱閆清楚聽見謝安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你弟敢動老子的女人,以後,你在我的地界別想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