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來就驢。”楊氏笑罵,“早該有個人管管你那臭脾氣。要不然,我早晚要被你氣死過去。”
謝安腿蹬了蹬,靴子底刮擦著地麵,聲音難聽。
屋子安靜,過了會,楊氏緩聲道,“琬宜不是不講理的姑娘,要是你不再像以前那樣,她定是不會不給你機會的。”
聞言,謝安倏地偏頭,唇角抿起。
楊氏衝他擺擺手,“我給你弄個台階,你下不下?”
“……”謝安手指在扶手上劃了一圈,一臉豁出去了的表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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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進門的時候,春東就發現了,三爺今天的心情,好像挺不錯。
掃地的夥計跟他打招呼,他唇角微勾,還笑了一下。
春東心裏也放輕鬆了不少。昨晚上是他值夜,但翠翹遣人找他,還放話說他不來就斷絕關係,春東不敢不去,待了一夜後,今早上心裏一直哆嗦著,怕謝安罵他。
不過看這樣子,應該不會被訓了。
他撥撥頭發,下樓迎過去,笑眯眯,“哥,今天來的挺早啊。”
謝安往外頭看了一眼,雨已經停了,太陽快到半空。他拿著馬鞭子戳了春東一下,笑罵,“瞎?晌午飯的點兒都要到了,早個屁。”
看謝安還有心思開玩笑,春東僵著的肩膀放下來,跟他勾肩搭背,隨口扯著聊天,“別看早上下雨,生意可好,西街的錢掌櫃輸了付家老大二百兩銀子,他媳婦兒可潑辣,拿著鉤子過來追著他打。”
謝安伸手揉揉眉心,歪頭問,“見血了?”
“可不。”春東咂咂嘴,“差點把錢掌櫃的耳朵拽下來,那叫的淒厲,周圍人都嚇得直哆嗦。我讓底下人把他倆攆出去了,到外麵去掐,聽說錢夫人要和他和離。”
謝安沒說話,春東指指外頭,“看,鉤子還在那兒呢,才走不久。”
“那你這脖子怎麼回事?”謝安瞥他一眼,擰擰眉,“拉架弄的?”
春東被問的愣一下,緩過神來頗不好意思地伸手摸摸,細細深深一道劃痕,巴掌那麼長,凝了血痂。他咧咧嘴,“不是。”
謝安停住腳步,站在樓梯口看他一會,眼睛眯起,“又去珠翠樓了?”
“啊……”春東尷尬笑笑,“哥你放心,我去的晚,沒耽誤生意。”
謝安沒理他話茬,仔細端詳了下,反倒笑了,“撓的挺狠啊,就因為你半個月沒去看她?”
春東點點頭,“可狠了。潑辣著,像隻野貓。”
謝安“嘶”一聲,問他,“這麼凶?生氣了就撓人,往死裏撓?”
春東模樣頹靡,往褲腰下麵瞅瞅,“還咬人呢,往那兒咬,疼得我命都去了半條。”
謝安順他目光看下去,打了個哆嗦。真會挑地方。
這麼一對比,他忽然覺得,家裏那隻倔兔子……也挺好。生氣了也隻是悶不吭聲,不撓人不咬人的,多乖啊。
一時無話,兩人又往前走了幾步,謝安忽的問了句,“咱這,哪家的賣的花好看?”淡淡的語氣,說的隨意。
春東一怔,以為聽錯了,“哥,你買花幹什麼?”
謝安說,“我種院子裏,好看。”
春東“哦”了聲,又問,“你以前不是說味道惡心嗎,還招蜂子,怕蟄了雞鵝的眼睛。”
謝安涼涼掃過去一眼,春東脖子一縮,閉了嘴。
……
晚些的時候,謝安一個人靠在椅子上翻賬本,越想越覺得他娘的主意好。姑娘家就愛這些花花草草,他和她一起拾掇拾掇園子,好聲好氣些,總能把以前的壞印象消一點。
但是有一點他是不認同的,他怎麼就欠人管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