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醫院了,老人反手抓住了韓臻的手,年輕人的體溫高到不由讓他產生了羨慕,周銘眷戀著這溫暖,試圖用力抓緊這最後一根稻草。
“……今天這事出的蹊蹺,我沒想到,沒想到會出這事,主要還是因為周禮還年輕,我放不下啊,要是我倒下了,怎麼辦?周家怎麼辦……”
韓臻聽到這裏心裏清楚了大半,知道周銘這次大晚上召喚自己是為什麼了,他於是道,“周叔放心,周家兩兄弟都是人中楚翹,隻要他們兄弟齊心,沒有什麼過不了的坎。”
周老爺子心裏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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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久以來,韓臻來看了他好幾次,好幾次這人都敷衍著把事情過了,從未提及公司以後和未來怎麼走,也從來沒有說過什麼‘兄弟齊心’的話,但是今天周銘得了信。
周老爺子躺在這病床上等死,若不是周禮弄出了這般大禍來,他這才知道韓臻暗地裏,原來一直都是幫著周懿的。
想到這裏周銘的手卻莫名地**了一下,這人再一次抓住韓臻的不放,周老爺子嘴唇動了動,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今天韓少也看見了,我們家兩個小輩確實不行,而韓家家大業大,我就隻有這兩個兒子,我……”
“周叔你不要激動。”
韓臻每次說了這話就是想要抽身走人的意思,十年之前確實是周氏對他和韓氏有恩,但是這十年,恩情已經報得差不多了。
韓臻姐姐韓穆菁入了仕途,他進入了商界,這麼多年過去,從韓臻離開周氏那一天起,報恩就已經開始了,整整十年,他從把周家從一個百萬小廠扶持到今天幾個億的規模,也是時候有一個了結。
韓臻是個商人,這筆買賣已經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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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臻啊,韓……”
韓臻實在沒有心思和一個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勾心鬥角,“這樣吧,周叔,日後我會盡我可能的去幫周家的倆兄弟……”
周銘要的不是這個,他要的不是這個,他辛辛苦苦一手建立的周氏,這公司在他心中比親兒子還重——韓臻這一撒手,周氏前十年的那些規劃靠的都是這人,眼見身旁這人就要走了。
要真的走了——
那周氏以後到底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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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今天的話快要說完了,周銘不知為何突然開了口。
“那周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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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名字就像是落入這個空間的冰塊,嘩啦一下砸起了無數水花,也凍住了房間裏剩餘那人的動作,韓臻眼見著僵了片刻,離去的腳步都慢了慢,周銘心中不知為何一喜,但又隨之湧上無盡的哀傷。
他死死抓住這最後一根稻草。
“是叔叔對不起你,十年前我不應該阻撓你們的,當時形勢不如現在,小韓你這十年用情至深,叔叔當時錯了,對不起你……可你看現在你幫著周懿都已經幫到了這一步了……”
“十年前我還隻是一個孩子,哪懂什麼用情至深這些東西,過去了就過去了,再說……”
韓臻看了一眼電子屏上老人的身體數據,他頓了頓,還是折回來找到了醫護鈴,按下的那一刻,周銘手掌用力猛地抓著自己的胳膊,枯瘦的指尖仿佛掐進了皮膚裏。
“韓臻!”
老人喘著氣,聲嘶力竭般低吼,“不是,你看看懿兒,他不像他大哥結了婚,也沒有母家扶持著,如果我走了,分家了……”
周銘死死盯著韓臻,那眼神就像是狼看到了肉一樣,身體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手掌用起力來,竟然還能不讓韓臻這人掙脫不了,老人把韓臻拉近一點,“韓臻,小韓,叔叔求你了,那孩子,那孩子,就我上次說的那個條件,你還想要周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