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少笑了,然後那笑容飛快地退下。
他拿起手裏的筆記本往周禮身後一砸,嘭的一下砸在牆麵上嚇得周禮這人不輕,周懿嘴角下沉,麵色如墨,雙桃花眼裏透著一股凶狠之意。
“我他媽才想問你打什麼算盤,周禮,我的事你要不就別插手,要麼插手就聰明點,別像這次這般出了事還他媽要我來給你搽屁股,要不是我腦袋轉得快,發現事情不對就立馬把送給萬晨的貨物運了過來,你以為鄰省的項目你周禮能保得住?”
周禮躲過一擊,虧得剛剛其他人都走完了,不然大家都要看到這丟臉的一幕,但這人也不是嚇大的,周禮假裝拍了拍身上看不見的塵土,化解了這尷尬後反倒質問了句。
“你是不是和韓臻說了什麼?”
周二少本來就黑著臉,這下眼見著就青了下去。
“我能和那人說什麼,”周懿抱起胳膊,一副防備姿態,看樣子上周末的那一場會麵那兩人是真的鬧得不愉快,周二少眉頭擠成一團,一臉嫌惡無比。
但周禮心裏還是留了芥蒂的,畢竟那是韓臻。
十年前和周懿玩的最好的人,就算是吵了架,幫著過去的好友一把也是說得過去的,無論是昨天的提點還是今天的會議,這事總讓周禮察覺到這件事的不對勁,但他又說不清。
“對了,”周禮離開的時候給自家弟弟留下了一句話,“你的那熱固溶的事情,現在是趙吳在做了……”
周二少欲言又止,周禮抓著門把手深深看了他一眼,周家大哥猶豫再三,最後放了狠話。
“趙吳是公司裏的老人,光輩分都比你周懿大,他主動攔了這活去做,那就是真用心去做了,你那點兒小心思別往這件事上攪和,這事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
周禮扔下這句話後就徑直下了樓,剩下周懿一人站在那空蕩蕩的會議室裏,這人低著頭,似乎在沉思著什麼,等再抬起頭時,周懿臉上剛剛那點怒意消失的一幹二淨。
周懿花了點時間在黑暗裏一個人獨處了下,然後推開了門。
公司裏的人是看著周二少麵帶微笑下的樓的。
事實上,周懿無論遇到了什麼事,那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消失過,就算是生氣了、不快了,沉了臉或者和人鬥了嘴,但是下一秒這人的桃花眼彎彎,笑容仿佛立刻就能跳出來。
“二少好。”
周懿麵色親人,一路點頭過去,等他走到了自己的秘書處,周二少問了句,“劉叔在不在。”
秘書趕忙回答,“在呢,二少這是要出門,馬上嗎?”
“對,”周懿就連身邊的秘書都是趙吳那人的親侄子,不用想都知道這是誰一手安排的,但周二少總是一臉微笑,讓大家如沐春風,“我出門一趟。”
秘書趕忙應下了,十五分鍾不到,車就在樓下地下停車場準備好了。
劉叔是個實誠人,也不多話,他幫周二少拉開車門直接問,“是去老宅子還是去醫院?”
“不是。”
周懿上了車,這人難得使用一次公車,這一次卻不是去平日裏去的那兩個地方,周二少雙手交疊,微微閉上了眼。
“回我家。”
當周懿還小他母親秦朧月還在的時候,對方特地去山上為周懿求過一簽,那高人看著周二少緩緩道來,說這孩子那是化星反貴格,但偏偏落了個會照,這怕是同戍巨龍,化星反貴,變化無常。
喜,則是聰明才智更加,貴人多助。
憂,那怕成就稍平,常用橫逆打擊。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曾經把自己捧在手心的秦朧月已經化作一捧香土,而高高在上的周二少落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以後,早已經不信這命格中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