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了來看姑爺您啊。”紫櫻說。
崔鵬的聲音裏加劇了壓力,“說實話,紫櫻。夫人並沒有來此的必要。”
紫櫻掩麵歎息。崔鵬的目光就像千鈞巨石,她承受不了它的重量。“我勸不住。”這丫環哭道,“我怎麼勸也沒有用。她一定要來。”想到為此和林毓琇發生的爭吵,紫櫻就更難過了,她都預見了可能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卻仍然沒能夠讓她心愛的姑娘避開此劫。
“夫人為什麼一定要來?紫櫻,仔細想想她說過的話,她不是為了我來的。”
“姑爺,”紫櫻望著崔鵬,她很詫異聽到的言語,“您怎麼能這樣想呢。”
“紫櫻,有些事情,是旁觀者迷當局者清。”昨日到現在,崔鵬冷靜了許多。毓琇很清楚自己的狀況,她還執意到北疆來,一定有非常最重要的事情,重要到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死是活。崔鵬自問,他們夫妻兩個的感情,還遠遠到不了這種程度。
紫櫻沉吟,林毓琇確是說過不少話,但哪句有價值可以說來給崔鵬聽,哪一句呢——“姑娘說,”她想到一點,也許有用,“到北疆就能一切解脫了。”
崔鵬點頭,記住了這句話。他還有一件事情要問紫櫻,關於破月鏡。
“那麵鏡子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突然出現在梳妝台上。”紫櫻說起鏡子來要輕鬆得多,“也可能是什麼人送的,忘記了。這種禮物,姑娘哪一年都要收個十箱八箱的,記不住這麼多,我勸姑娘扔掉,可是姑娘很喜歡,就一直帶在身邊。那麵鏡子有問題嗎?”
“鏡子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崔鵬問。紫櫻算了算,告訴他什麼時候。崔鵬記住了,叮囑紫櫻不要把林毓琇的情況外傳,便放下妻子。林毓琇身子動了動,嘴唇顫唞,發出斷續的一個詞:“崔——鵬——”崔鵬忙俯身答應:“我在這裏。”但那幹裂的嘴唇中又沒有聲音了,林毓琇臉上仍然是死一般的僵硬表情。
崔鵬有些眩暈,他從來沒有聽見過林毓琇這樣叫自己,實際上婚後他們都沒有稱呼過對方的名字。那聲“崔鵬”,觸及到他心底最深最柔軟的地方,竟是他聽到過的毓琇所說的最美一個詞。
“將軍!”有人在門外報,“府外有人求見將軍。”
“什麼人?”
“他說將軍不必在意他姓名來曆,知道他能夠救人就好。”
崔鵬猛然起身,“帶他進來問話!”
2
吳曦文早間聽甘羽說了秦愷的事情,很擔心他的狀況。趁著午後事務不多,她來到秦愷住處探視。秦拓恰好在,見到吳曦文立刻站起行禮。吳曦文示意他坐下,看看床上的秦愷,見他雖然昏迷著,臉色卻還好,呼吸也很平穩,就如熟睡了一般。吳曦文便問秦拓:“他怎麼樣了?”
秦拓道:“回將軍的話,家兄一直都是昏昏沉沉,說了很多胡話,還吐出了不少穢物。不過後來就沒事了,一直睡到現在。”
“他都說了什麼?”吳曦文追問。素來內斂矜持的秦大夫會被邪靈附體,這真是駭人聽聞的事情。聽說邪靈在人最軟弱的時候才會侵入人的身體,占據人的心靈。近一年來秦愷基本上都在太尉府聽候調遣,為挽救父親的生命盡心盡力,這讓吳曦文很感激。因而她覺得可能是自己對秦愷的態度太嚴厲了些,打擊了他,才讓邪靈鑽了空子。這讓吳曦文越想越是內疚。盡管她拒絕了秦愷的求愛,但畢竟秦愷是她多年的朋友,她不願意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