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倒是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若是皇兄娶了何小姐,大概也不會走上這條錯路。”

“究竟是皇後禍國亂政,還是二弟你及鄭家逼宮謀反,現在爭辯,也沒什麼意思。”嚴璟抬手攏了攏披風,手掌壓在城牆上,在積雪上留下一道掌印,而後他緩緩道,“誰站到最後,誰才能說了算,不是嗎?”

從小到大,嚴琮都未把這個除了一張臉一無是處的兄長放在眼裏過,然而此刻,當他抬起頭仰望城牆,卻發現他那位皇兄似乎哪裏不太一樣了,就好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冷豔而又自信,凜然不可侵犯。

嚴琮從心底生起幾分煩躁的情緒,他輕哼了一聲,拔劍直指城牆:“皇兄倒是有底氣,看起來皇城之中的消息並不怎麼靈便嘛,大概是還以為,隻要撐下去,到西南或是西北的大軍回援,我們就拿你們沒辦法了?隻是可惜了,不管是哪路援軍,都來不了了。”

嚴璟微微蹙眉,麵上卻並不顯露情緒,他不動聲色地看著嚴琮,聽著他緩緩道:“五日以前,南越王親率五萬大軍長驅直入,西南軍已是自顧不暇。至於西北,那位號稱百戰不殆,斬殺過無數北涼人的宣平侯終於在北涼遭了報應。”

他說著話,低頭看了一眼泛著寒光的劍鋒,輕笑了一聲,抬頭朝著嚴璟繼續道:“這漫天飛雪的,皇兄站在這裏也沒什麼用,不妨回去告訴那位皇後娘娘,她那個神勇非凡的弟弟可是再也回不來了,他們崔家,這一次,徹底完了!”

城樓之上的北風似乎比別處的還要強烈,嚴璟的披風被掀起,在風中獵獵作響,他的右手握緊成拳,青筋泛起,麵色就好像這漫天飛舞的雪花一樣慘白,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風中,腦海裏滿是西北戍軍出征那一日,天色將明的雲州城外,他輕輕碰了碰那少年的額頭,湊在他耳邊說:“祝我的將軍逢戰必勝,祝我的將軍平安康健。”

然後崔嵬回了他什麼?

嚴璟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記得崔嵬說:“為將者言出必行,從不食言,所以,今後我會保璟哥永遠自在愜意。”

嚴璟喉頭抖動,良久,慢慢睜開眼,眼底一片紅痕,肅殺之意氤氳而起,他突然回手,從身邊侍衛手裏奪過一張彎弓,如行雲流水一般搭箭引弓,利箭破風而出,朝著城下飛馳而去,漠然的聲音在風中回蕩:“意圖攻城者,就地格殺,一個不留。”

第五十七章

漫天的飛雪是何時停下的無人察覺, 殺伐聲消散,四周漸漸安靜下來。宿衛軍到底守衛皇城多年,個個都是精銳, 加之占據地利, 讓嚴琮手下的兩千人沒能占得絲毫的便宜, 最終不得不鳴金收兵, 暫時放棄了這次進攻。

嚴璟一手撐在城牆上, 目光望向城下漸行漸遠的叛軍, 心中有數, 這不過是一次短暫的休整,很快他們還會卷土重來。

不過,也沒什麼關係。

他低垂視線看向手裏的長劍,劍刃上沾著仍溫熱的鮮血,正一滴一滴地落到腳下, 將腳下已經被踩得堅實的積雪慢慢融化, 而後染成一小片血紅。方才的戰鬥中, 他用這把劍, 刺穿了不知多少妄圖攀上城牆進入皇城之人的胸膛, 他身上也沾滿了血汙,但麵上卻沒有絲毫的波瀾, 再沒有惶恐或是茫然, 更不會再因此而覺得不知所措。

因為嚴璟問心無愧。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也知道這些人因何而死。他雖不善戰, 但, 也不會允許有任何一人從他眼前攻進皇城。因此哪怕這些人再卷土重來,他也不會有絲毫的畏懼。

嚴璟用城牆上的積雪擦了擦劍上的血漬,將長劍收回鞘中,目光從淩亂的城牆上掠過。到底沒有什麼對陣的經驗,方才雖然能夠支撐,但激戰過後,疲憊還是露出了苗頭,兩條腿就仿佛僵住一般,沉重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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