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落在崔嵬身上包含深意的目光,而後轉向了嚴璟:“我倒是第一次知道皇兄原來和宣平侯還有這麼好的交情。”

嚴璟心中輕笑,他這個弟弟可是個人精,既想試探他與崔嵬之間的關係,又不想去觸崔嵬的黴頭,所以轉為朝自己下手,主意倒是打的不錯,隻不過突兀了點,畢竟他們兄弟二人平日裏可沒有可以閑聊的交情。

不過,不管這兩夥人之間究竟有什麼嫌隙,又或者各自打著什麼鬼主意,他都不想被牽扯到其中。畢竟對他來說,將來這太子之位是落到嚴琮頭上,還是落到崔皇後肚子裏那個頭上,都沒有什麼差別,他實在是沒有理由被攪和進他們的爭鬥之中。

這麼想著,嚴璟唇邊露出一點笑,順著嚴琮的話,朝著崔嵬看了一眼。他五官生的精致卻有些淩厲,此刻麵上雖然帶著淺笑,但這麼斜睨過去,倒顯出了幾分冷豔,隻看得旁邊的幾個人一愣。

嚴璟渾若不察,自顧道:“宣平侯素來不與他人結交,二弟難道不知,又豈是我能夠高攀的起的?我隻是……”

嚴璟話說了一半,方才一直沒什麼動作的崔嵬突然轉過頭看了一眼,嚴璟對上那雙仿佛含著水光的眼睛,思緒都跟著斷了,腦海之中隻有一個念頭——為什麼他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皇兄?”察覺到嚴璟的走神,嚴琮微微挑眉,忍不住出言提醒。

“嗯?”嚴璟收回視線,繼續道,“我隻是想找個地方偷懶打個盹,誰料這地方風水這麼好,先是宣平侯,而後是二弟你們,都跑了過來。我也隻能再換個地方了。”說完,還遺憾地搖了搖頭,言外之意竟是這幾個人擾了自己的清靜。

嚴琮微微眯眼,視線從崔嵬與嚴璟身上來來回回掃過,見崔嵬沒有什麼開口的意思,似乎是默認了嚴璟的話,便姑且信了,隻是笑著道:“這麼說起來是我們打擾了皇兄,應該向皇兄賠罪了。”

嚴璟翹起一麵唇,擺了擺手:“二弟不必如此客氣,這圍場又不是我的,怎麼敢說是你們打擾我?”

說完他低頭去拉馬韁繩:“我再去找一個更為清靜的地方就是了。”

嚴琮也不想與自己這個皇兄再有什麼多交流,微微點頭,默認嚴璟離開,然而就當嚴璟調轉馬頭正準備走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明顯的嗤笑:“今日是陛下為了給咱們皇後娘娘慶生而辦的圍獵,大家都積極的參與,瑞王殿下卻如此的清閑,難道是,對咱們皇後娘娘有什麼不滿嗎?”

嚴璟的手在馬韁上纏了幾圈,才慢慢扭過頭,朝著說話之人望去,鄭家的這些子弟他見過許多次,卻始終記不住名字,開口的這個他倒是有些印象,因為其父鄭經是鄭貴妃與先皇後的胞弟,他也就是二皇子嚴琮的親表哥,是最常出現在嚴琮身邊的一個。

若是說文武百官對嚴璟這個皇長子隻是無視的話,那鄭家的人對於嚴璟便可以說得上是不屑了。追根溯源,要算到嚴璟的母妃身上。

魏淑妃出身低微可不是隨口說說,她本是鄭家的一個侍女,當年以陪嫁的身份跟隨鄭家大小姐,也就是先皇後一起嫁入了當時的太子府。所以哪怕後來產下了皇長子,哪怕現在已經位列四妃,在鄭家許多人眼裏,她仍舊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下人而已。

不然她生下的兒子又怎麼會如此的廢物無能?

因為這些緣故,雖然嚴琮平日裏與嚴璟表麵上還算過得去,但是每每與鄭家人碰麵,也少不得要受些冷嘲熱諷。嚴璟倒是不怎麼在意這些,但今日,這人的話就不僅僅是嘲諷那麼簡單,當著崔嵬的麵說這些,更是意在挑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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