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瞧他還不情願似的,歎了口氣,語氣是不容置喙的,道:“就這麼辦吧。”
霽月說:“臣遵旨。”
霽月退了下去。
稍後,蕭神醫來到他的營帳詢問情況。
沈霽月把皇上的意思轉達給他了。
蕭神醫語氣輕淡,問他:“所以,沈太尉是不打算去邶國了。”
“我會去邶國。”
蕭神醫頷首,道:“皇上需要靜養。”
沈霽月說好。
這是想讓皇上繼續睡著,免得他幹預沈太尉辦事。
皇上因為第一戰就吃了敗仗,急火攻心,氣得吐了血,這幾天一直臥床靜養。
靜養幾天也沒有見效,皇上後來清醒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
再後來,就昏迷不醒了。
皇上昏迷不醒,這事可不能外傳,亂了軍心,罪過就大了。
為了不至於擾亂了軍心,知道內情的人都守口如瓶,對外隻說皇上還在靜養。
大耀這邊的軍隊處於休戰的狀態。
私下裏,大家都在說那一場的耀邶之戰,說得那是一個神乎其神。
軍心很容易就渙散下來,來時雄赳赳氣昂昂的士氣已不在了。
大家每日吃吃喝喝,就盼著上麵發話,撤兵離開。
大耀休戰了,邶國的軍隊倒也沒有主動再戰之意。
邶國的軍營那邊,一片詳和之態。
士兵們照常吃喝,照常操練。
在姬閔的心裏,年過中旬的虞羽一定和他一樣老了。
事實上,虞羽一點不顯老。
眼角沒有皺紋,皮膚還很光滑。
說他二十五六歲也不為過。
對於他這樣的男人來說,現在這個年紀,一切都是最好的。
歲月才過了一半。
人過得舒心,又有一位會保養的皇後照顧他,愛他,他也就顯得更年輕了。
這位皇後叫廣寒,也正是姬閔口中的羲荷。
是虞羽失而複得的妻子。
此時,這位皇後就依在他的懷中。
眉宇之間,溫柔又不失英氣。
又柔又颯的一個婦人。
她的確是一位上等的美人。
這麼多年過去了,依舊年輕美麗。
她張著櫻桃口,一邊吃著麵前的水果,一邊問他說:“你為什麼不乘勝追擊了?”
大耀的軍隊明顯不是他們的對手。
這些人仗著自己人多,派出那麼多的軍隊,明顯是想一舉攻破邶國,把他們邶國給踏平了。
邶國是大耀的一半,若非靠著這些武器,是無法抵擋大耀的鐵騎軍隊的。
虞羽撥弄著她的墨發說:“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的厲害就好了,打仗什麼的最沒意思了,朕還是樂意遵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規則。”
他更願意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和她過太平的日子。
羲荷莞爾一笑,道:“他們已經休戰了,現在軍隊都撤了下去,定然是知難而退了,那我們也回宮吧。”
打仗什麼的,她也是不喜歡的。
民不聊生,血流成河。
十萬人,一下子就全被炸死了。
她都為他們悲哀,但也沒有辦法。
這些人要來欺負他們,總不能由他們打的是不是。
虞羽說好,然後去奪她嘴裏的葡萄。
兩人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打鬧在了一起。
虞羽一點一點的親吻住,如親一件珍寶。
她本就是他失而複得的珍寶。
遙想當年。
他在大耀的皇宮為質子。
她是他門前的奴婢,為他端茶倒水。
地位卑微的宮女,軟弱可欺。
又是伺候質子的,更是人人欺負了。
直到羲合來了。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來自未來。
因著一些機緣,她重生在了羲荷的身上。
她性格大變,本該軟弱可欺,反倒變得見義勇為,有情有義。
幫著他這位質子教訓那些嘲笑他,指點他的宮女太監。
那時他就知道,她不是羲荷了。
她機智多謀,有情有義。
她又冷又颯,身手敏捷。
她非尋常女子。
日日相處,他難免心動。
那些年,兩人在一起有過太多太多的經曆。
他愛她。
她也愛他,愛得純粹,毫不保留。
無名無份的,就把她最寶貴的一切給了他。
他要回邶國,她一路護送。
他本想著,回邶國後,就娶她為妻。
事實上,並沒那麼容易。
他身為邶國的質子,在大耀待了那麼多年後,想要再回邶國,邶國已無他容身之處。
有太多人不想他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