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了過後,沈子江頓時清醒過來,腦子的渾濁感覺也不複存在了,他仿佛換了副靈魂,眨巴著大眼睛掃視殿內的一切,目中帶著疑惑,帶著驚訝。
一整張臉都寫著問號: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做什麼?
就算他這會兒還沒找到答案,但看到皇帝發怒的樣子,下意識開始整理自己,頓時發現自己的腰帶已經解開了,半抹褻褲吊在腿上。
慌亂之間,忙將衣衫穿好,膝行到皇帝麵前,用盡生命的口頭謝罪。
“父皇饒命,兒臣也不知是怎麼了,兒臣……”
一邊磕頭,一邊看著禦書房裏的一切,當看到角落裏瑟縮著蜷成一團的曹蕊時,本已沉到半空的心頓時又下墜了數千米。
曹蕊?她怎麼會在這裏?她怎麼會跟自己出現在禦書房裏?
沈子江努力從腦海裏找回憶,他記得他們相挾著往泰和殿走的時候,路上遇到了一個小宮女,宮女說皇帝讓他到禦書房稍坐,曹蕊便說陪著他到禦書房聊一會兒。
進了這裏,他就感覺渾身發熱,腦子昏漲,再之後發生了什麼……
狐疑的掃視著屋內的各處,一幕幕陌生的場景出現在沈子江的腦海裏,他的手撕扯著曹蕊的衣衫,他親吻她的臉頰,他拉扯她的裙擺……
這都是他幹出來的?
“父皇,兒臣是中了旁人的奸計,還望父皇明察啊。”
“奸計?”皇帝的氣焰半點沒有消,“那你是中了蠱,還是中了毒呢?”
“兒臣,兒臣也不知情,兒臣入宮前還好好的,可是有一個宮女說讓兒臣來禦書房等著,您要單獨見兒臣,兒臣就帶著曹姑娘來這等了,誰知道,進來這裏就頭腦發熱,對,一定是有人趁著兒臣不注意,給兒臣下了毒。”
“放肆!”
皇帝一悶腳踢在了沈子江的心口上。
他正在努力替自己辯白,壓根沒料到對方會突然來襲,胸骨直接迎在了皇帝的腳掌處,也是一個寸勁兒,沈子江哇的一聲,吐了一大口獻血。
皇帝顫抖著指向他,“縱使你是中了毒,中了蠱,那大逆不道的話,難不成也是旁人指使你說的?”
“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兒臣豈敢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皇帝一把拎起沈子江的頭發,看著那張與自己相近的臉,腦海裏浮現出他從牙牙學語,到稚嫩童聲,再到討人歡喜的乖巧模樣,一幕幕切換而過,最後再對上這張腫著的巨臉,所有的父子之情,皆煙消雲散了。
他重重將人往地上一甩。
當!
伴隨著悶響的一道聲音,沈子江毫無防備,完全沒有抵抗,就那麼像個琉璃花盞一樣,被摔在了地上。
額頭瞬間青紫交加,整個人翻滾了一圈,暈旋著雙眼一對,暈了過去。
沈子崎欲上前查看,被曹蕊抱著大腿,死活不肯撒開。
“鬆手!”幾乎從牙縫裏擠出的一道聲音,沈子崎壓低語調,“曹蕊,點到為止,否則,你我都難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