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細細揣摩,一準是大師父和三師父計劃好的,連章鳴都被蒙在了鼓裏。
關心她就直接關心唄,還繞了這麼大的彎子。
故弄玄虛……
要不是胡熙突然竄到京都來找那七個公子爺報仇,三師父說什麼也不會出現的。
他絕對能死撐著不告訴她好侖閣的緣由。
幽幽歎了一聲,簡漪羅靈動的眸子眨了眨,“所以,你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折騰什麼?對!我相信,中老年人也應該有抱負,可是你自己什麼性子心裏沒個biu數嗎?”
她甚至懷疑,那上萬的人口是怎麼被他歸攏的服服帖帖的。
“咳咳,現在的問題不是這個,我感覺很不好,好侖閣這麼大個攤子,無人繼承,你師父我,死不瞑目啊。”
握緊了簡漪羅的拳頭,耿芒一副交代後事的樣子,雙目中全是不甘心。
簡漪羅驚了一跳,“你這心跳力度,怎麼就死不瞑目了?更何況,好侖閣裏麵人才輩出,偏偏挑中我是怎麼個意思?”
很明顯,受托之人並不願意應承。
耿芒眉頭緊鎖,憂思之下,咳嗽的更加嚴重,竟一口黑血湧了出來,他捂著胸口不住的敲打,“你看我是沒那麼嚴重,可萬一呢,凡事都要講個萬一啊!”
簡漪羅嚇了一跳,忙替他拍背,“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不說了行吧,你總得容我想一想,我都沒有管理的能力,從你這兒學的都是紙上談兵,突然給我這麼一大家子讓我管,這壓力太大了。”
“下麵的人,各司其職,讓你接班不過是個名義上的好聽罷了,有那些元老在,你又什麼不會的,慢慢學就是,我其實可以交給章鳴,但他玩性太重,怕給閣裏的事情耽擱了。於你而言,好侖閣是很強有力的助力,接了它,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啊。”
黑血順著耿芒的嘴角往外流。
眼看著他越發痛苦,老脾氣還這般執拗,非要她接了好侖閣閣主的差事,才讓她看脈,簡漪羅一拍大腿。
“好好好,我應了,我都應下來,行了吧?快把手腕給我。”專注於他的臉色和脈象上,她壓根沒在意自己究竟答應的是什麼樣的一件事。
“光口頭上說,咳,不行,這是好侖閣的掌門扳指,你戴在手上,才能算。”
“哪有這麼快的?不得來個證明儀式啥的麼?”她不過隨口一說,想著糊弄過去以後再提呢。
“情況有異,隨機應變啦。”
將扳指從中指上退下來,塞到簡漪羅掌心,章鳴再一次猛咳了數聲,“這樣,我就放心了。”
簡漪羅套上扳指,再一轉過頭時,三師父的手已重重落地。
五指散在潮濕的稻草上,像是開敗了的花兒,頹敗且沒有光彩。
他的病情急轉直下,變故發生的太突然,完全殺的她措手不及。
“師父?”她聲音極弱,小心翼翼的撼動著耿芒的胳膊,丁點兒反應都沒有。
將手指探向他的鼻息,幾秒之後,她顫抖的收回。
不敢置信的看著鐵門處把風的靳慕陽,一時間,噙了許久的眼淚,啪嗒啪嗒滾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