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到麗澤門一帶,嘉花名木,類聚區分,幽勝宛如天造地設。 我漫不經心地聽著,正在奇怪她跟我說這些幹嘛,轉頭發現除了一直跟著我們身後的琅外,緊隨我們身後的居然還有福伯,見我看他,福伯低首道:“老奴去送送宸親王!”
我微微一點頭,順著娘的話問道:“那娘您現在住哪兒?”
“本來在液庭宮,三日前陛下讓我遷到艮嶽去了。”
艮嶽,這地方可太有名了,據說它是承德帝不顧大臣們反對在汴京城郊建造的一座巧奪天工、宛若仙境的奇豔宮苑。我吹了計口哨:“艮嶽?不錯啊!昔有漢武帝金屋藏嬌,如今又有承德帝艮嶽藏梅。”
“噗!”身後的琅失笑。
娘粉臉薄怒,一副想吃了我的樣子,我忙討好地笑著轉移話題:“那兒有傳說中的那麼美嗎?”
娘瞪我一眼,撇撇嘴:“不知道,沒注意!”
琅上前低聲道:“琦兒要是想看,哪天有空我領你去!”
“不敢勞煩陛下!”我愛理不理地看了他一眼回道。
琅訕笑著佇立在一旁。
此後一路上我們再也無話,不一會兒就到了宸親王府,我們趕到宸親王府時,門匾上賜造宸親王府的匾額已經取下,整座府邸一片狼藉,三位姨娘一身縞素地跟幾個老家丁正在換府內的紅燈籠,見到我們她微微一愣,俯身行禮:“奴婢拜見皇上、皇後,見過護國夫人。”
琅微微一抬手:“這些事讓下人做就行了,怎麼姨娘自己動手呢?”
二娘、三娘低首支支吾吾的,四娘撇撇嘴利索地回道:“一聽說王爺出事啦,別說是下人,就是大爺和二爺都唬得不敢來了,這王爺的屍身最後還是茨少爺給領回來的。這府裏的事自然隻有我們娘三領著幾個老家丁忙活了。”
我冷笑:“還真是牆倒眾人推啊!”
琅頷首:“三位姨娘辛苦了!”轉身吩咐福伯:“讓內務府派幾個人來幫忙!”
“是!”
娘根本顧不上搭理二娘,顫顫巍巍地直奔大堂而去,我緊隨其後,迎麵是一個大大的奠字,父王的屍身停放在大堂中央,父王的靈前隻有茨和笪兒兩個人披麻戴孝地跪著,見到琅,茨狠狠地剜他一眼,轉瞬收拾起所有的情緒,跟笪兒一起低首給琅行禮:“ 草民參見陛下!”
琅的手微微一抬,定在原地一動不動地望著父王渾身烏黑的屍身,臉上的表情複雜難辨。
娘哭著叫道:“子建,梅兒來看你啦!”說著就撲到父王的身上,邊說邊親吻他的麵頰。
茨忙拉住她:“姑姑不可,義父身中劇毒,您這樣也會中毒的。”
乘茨拖住娘,我撲到父王身上,在父王臉上細細摸了一大圈,在此之前我一直不信號稱老狐狸的父王居然會死,一直幻想著父王是假死,幻想著這具屍身是個替身,可是摸了一圈居然沒有一絲接縫,我這才確信父王是真的死了。本早已是淚眼模糊,此時更是泣不成聲,慟哭起來:“父王,父王,您真的就這麼去了?”
茨摟著娘,已經騰不出手再來拖我,示意琅來拖我,見他沒反應,他瞪著琅,見此情形笪兒走過來拖住我,在他摟我入懷的那一刻,我腦中居然還不合時宜地閃過一個念頭,什麼時候這小子居然跟我一樣高了。
笪兒小大人似的摟緊我低聲哄道:“噓,不哭!阿姐不哭!你還有笪兒,還有姑姑和大哥,我們都會永遠陪著阿姐的。是不是啊,大哥!”
茨瞥了琅一眼,定定地望著我重重地點頭,琅的臉色轉了又轉,眼睛在祭堂內轉了一圈,沉聲問道:“為何沒有喪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