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清楚,說是腿出了問題,沒知覺了。”祁襄說不上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但很亂,非常亂,亂到不好,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君瑜若隻是個文臣也罷了,可他是個武將,站不起來的武將……有什麼用?”

“沒用?”從祁襄嘴裏聽到這話,郤十舟還挺意外。

祁襄搖頭,“不是我覺得他沒用,是他自己會覺得自己沒用。遇事從容淡定,積極地活下去,重新找自己能做的事,這種勸慰哄人的話要做到談何容易?再樂觀的人,也會有覺得自己無用的時候,再將生死看淡,也會有隻想活命的時候,再堅強的人,也會有自己的焦慮和不安,隻是人前人後的區別罷了。畢竟都是人,誰也不是神。白君瑜性子內斂,很多事不願意說,可不說不表示不想。他一個武將,戰不動了,隻能辭官。他辭了官,將軍府就少一份助力和穩定。奉北將軍為讓太醫醫治君瑜的腿,就必須要有軍功,受重視,太醫院才會派最好的太醫給君瑜。可軍功高,皇上忌憚,軍功低,君瑜醫治不力,進退兩難,君瑜夾在中間怎麼想?”

郤十舟笑了,“傻小子,不還有師父嗎?”

祁襄抬頭看他,“我相信您的醫術,如果您也治不好,也不必治了。可如果您去了,我們的關係就會被發現。萬一有一天東窗事發,我一個人尚不足惜,師父為我辛苦頗多,我連潘管家都不願連累,更況是您呢?”

郤十舟哈哈大笑,“我若想躲,你以為皇城這些人抓得到我?”

“可……”祁襄知道師父武功好,可雙拳難敵四手。

郤十舟輕歎著拍了拍祁襄的肩膀,“祁襄,師父是江湖人,江湖有江湖的藏法。而且江湖上受我恩惠的人眾我,想求我醫病的也不計其中,萬一出了事,他們要做的必然是保我,所以你不必為我擔

心。”

“事情總歸難料,萬一有變……”

“那就讓它變。”郤十舟灑脫道:“以後的事誰知道呢?眼下的事先做好、做對了,才最重要。你若不想說明我的身份,隻隨便編個身份給我就是了,反正京中沒什麼人認識我,不怕露餡。”

“我還是覺得是將您推入危險中。”

郤十舟他笑,“你以前做事很幹脆的,怎麼優柔寡斷起來了?”

“我也不知道……”

“你知道。”郤十舟直接而簡練地道:“因為我是你師父,白君瑜是你喜歡的人。你的預想中,是讓我們以一種正式的方式見麵,而不是欺瞞。現在跟你預想的不一樣,你不知道怎麼辦了。”

祁襄沉默不語。

“你這是默認了?”

“師父,您說的對。哪怕是妄想,我也想過有一日正式介紹您和他認識。其實我本不是個多堅韌、多豁達的人,生活把我逼成這樣,讓我誤以為自己可以這樣。但實際上隻是沒遇到讓我不能的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