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師妹離他而去,但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有著同門之誼,他總不能不顧她的情麵,與血鷹門結下這等深仇。想到什麼,他心頭一緊,莫非是血鷹門門主不肯好好對師妹?
他覺得,很有可能是血鷹門欺負了師妹,他才對血鷹門的弟子那般狠辣。
但他又想,這也不對,他縱然怨恨血鷹門欺負師妹,卻不會移了心性,變成雙目赤紅、滿臉瘋狂與怨恨,恨不得全天下都毀滅了的樣子。
一定還發生了別的。
他心中更加憂慮。
宋瑩瑩隻見他麵上變了又變,一顆心忽上忽下的,緊張得不行,忍不住伸手拍了他一下:“喂!你想什麼呢?”
孟子安回過神來,看著她道:“我要親自去鎮上一趟,打聽點消息。”
“你要打聽什麼啊?”宋瑩瑩問道。
孟子安道:“師門的事。”
聽到不是女主的事,宋瑩瑩鬆了口氣,說道:“你師門有什麼好打聽的啊?沒有搬移山頭,你師父也沒有過壽,你師兄弟們也沒有喜事,江湖上有關長風門的消息安靜著呢。”
孟子安一呆:“是嗎?”
他剛才還以為,師門可能出了事情,而且可能跟師妹有關。否則,他也不至於心性大變成那樣!現在聽到師門沒事,他鬆了口氣,隻覺得天底下沒有什麼能叫他移了心性的了。
由此更覺古怪了。
“既然你不放心,那我叫我爹借輛牛車,拉你去吧。”宋瑩瑩瞅了他兩眼,說道。
她本來有些擔心,怕他受刺激,恢複記憶然後黑化。現在看著他的模樣,倒是放心了幾分。
他本性是善良正直之人,因著一念之差,才黑化的。僅僅是一念之差,他天性是個好人,想要挽救他,比挽救一個本性邪惡的人容易多了。
她又嘻嘻地笑:“少俠坐牛車。我頭一回見到少俠坐牛車。”
印象中江湖俠士都是輕功疾行,或者策馬奔馳,瀟灑得不得了。這下好了,有個坐牛車的少俠。
孟子安的表情也有點不適。他心想,他從前都是騎馬,而且是一匹瀟灑俊健的白馬。何曾坐過牛車?
記憶又恢複了一分,然而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他麵色沒什麼變化,隻淡淡道:“過幾日,待我傷勢好上一些,再去吧。”
他才不要坐牛車。
宋瑩瑩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大笑起來。
過了些日子,孟子安的傷勢養好了幾分,可以長途跋涉了,兩人便借了輛牛車,往鎮上去了。
牛車是宋瑩瑩要坐的。她才不想走那麼遠的路,來回要累死啦。
再說,她長得漂亮,坐牛車也漂亮!
她開開心心地坐在牛車上,手裏抓著一把瓜子嗑著,而孟子安就牽著牛兒,做車夫。
本來孟子安想一個人去的,但宋瑩瑩不肯,唯恐他一黑化就跑沒影兒了,叫她哪裏去找他?下回可不見得還有那麼好的運氣,他被河流衝到家門口了。
她道:“我不放心你!你趁機跑了怎麼辦?你還賣身給我三個月呢!”
孟子安很覺得受羞辱,就把長劍解下來:“這是我失憶時都不曾忘記的佩劍,抵押給你,總信了吧?”
宋瑩瑩又道:“不要!你武功沒恢複,又沒有兵器傍身,被人打死或捉走了怎麼辦?我豈不是損失了一個長工?”
孟子安實在沒辦法,隻好帶上了她。
“牽牛的少俠喲!”宋瑩瑩坐在車上,手裏晃動著鞭子,“你遺失的是這根草鞭呢,還是這根藤鞭呢,還是這根皮鞭呢?”
孟子安不懂樵夫和斧頭的梗,隻好笑道:“哪來的皮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