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瑩瑩數出一兩銀子給他,“呶,這是你問我借的哦,要還的。”

孟子安點點頭:“是,等買了紙和筆,我打欠條給姑娘。”

托人買了紙和筆,孟子安便開始寫信。

“我受了傷,現在一戶民家養傷。”他寫道,正要寫自己失去了記憶,許多事情想不起來時,筆尖頓了頓,沒有寫下去。

他想,這不是一件小事,眼下除了宋瑩瑩父女之外,還沒有別人知道他失憶的事。他身上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乃至他性情大變,他真的要將自己的情況和盤托出嗎?

除非這封信送到師父手裏,隻給師父一個人看。他就算不信天下人,也不該不信師父。

然而就在他下筆繼續寫時,驀地又頓住了。

師父。他最信任的人是師父。師父可知他移了性情,心性大變?他倘若遇到極為難的事,一定不會瞞著師父,而會向師父求助。他最終變成了那副樣子,會不會是師父沒有……

他不敢想下去。

他一定不會輕易大變性情。尋常的事,根本不會引得他信念崩塌。一定是極重要的人,發生了他無法接受的事,他才會變成那般猙獰而瘋狂的樣子。

孟子安擱下筆,將信折起收好。沒有寫完,也沒有送出去。

在記憶找回之前,他也許不該輕舉妄動。

何況,如果真的想知道什麼,可以問一個人。

他找到宋瑩瑩。

“寫好啦?”宋瑩瑩問他。

孟子安搖搖頭,他道:“宋姑娘,可否告知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宋瑩瑩歪著頭瞅了他一眼,誇張地道:“哇!豬說什麼?我可聽不懂豬的話呢!”

孟子安好笑不已,往後退了七八步,說道:“現在可聽得懂了?”

“你說什麼?聲音太小,我聽不見!”宋瑩瑩又誇張地道。

孟子安很是無法,隻得又走上前來,拱手朝她一拜:“還請宋姑娘不要捉弄我了。”

宋瑩瑩便不捉弄他了。

她想了想,早晚要告訴他的。趁著他現在情緒比較穩定,說出來還比較好。

便道:“你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師妹,你們兩情相悅,訂了婚事。然後,你師妹喜歡上了血鷹門的門主。”

說到這裏,她覷他一眼,見他表情詫異,不像是受到刺激,即將要恢複記憶的樣子,心裏踏實了兩分,接著說道:“她跟你提出解除婚約,然後去找血鷹門的門主啦。你麼,就……”

頓了頓,她道:“你就有點不開心,好像要做壞事。”

孟子安心想,他何止是有點不開心?他用殘忍的手段殺了那麼多血鷹門的弟子,迸濺得一身是血,這可不是他的做派。

他又想,這不對。如果師妹愛上了別人,他固然會難過,但以他的性子,大約會放手,不強留她在身邊。怎麼會為此性情大變?

“你還知道什麼?”他又問道。心中認為,一定還發生了更災難的事。

宋瑩瑩搖頭:“沒啦。”

她到底不敢說出閻玉魔怎麼對他、對女主的。那些卑劣又下作的手段,換了誰都得瘋。萬一她說出來,刺激到他怎麼辦?

孟子安點點頭,又拱手對她一拜:“多謝宋姑娘告知。”

打算自己去探索剩下的真相。

“不客氣啦。”宋瑩瑩擺擺手,又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真的。不論怎麼樣,你都很好了。”

她表情很真摯,看得孟子安莞爾。心裏又想,現在的他還可稱得上一個“好”字,但那個猙獰又瘋狂的他,可絕對稱不上。

不由得又想,師妹愛上了血鷹門的門主,以後就是血鷹門的人,他為什麼對血鷹門的弟子下那般毒手?豈不是給師妹沒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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