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張口結舌:“……”
“去坐吧。”沈春瀾對猶豫的半喪屍人和地底人學生說,“你們不會妨礙任何人,無論是我還是班上的其他同學。”
“老師,這公平嗎?”又有學生站起來問。
沈春瀾看著等待他答案的年輕人們:“你們認為什麼是公平?”
有人大聲回答:“大家都能得到同樣的東西!”
沈春瀾:“在我這裏,公平是讓我的所有學生都擁有得到想要的東西的機會。”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你們知道半喪屍人和地底人在被病毒感染之後,聽覺神經和耳蝸會產生什麼變化嗎?”
眾人麵麵相覷,就連半喪屍人和地底人學生也迷惑不解。
喪屍病毒和岩化病毒摧毀的並不僅僅是普通人的外表。它對髒器和神經同樣有破壞作用:在喪屍病毒和岩化病毒侵蝕人體的第二期進程中,聽覺神經和耳蝸都會產生變異,他們的聽力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
說實在的,若不是最近開始了解半喪屍人和地底人的生理特征,沈春瀾也不會知道這麼詳細。
“在我的課堂上,為了方便他們聽課學習,半喪屍人和地底人擁有坐第一第二排的權利。”他看著一位戴著助聽器的半喪屍人學生說,“你可以除外。”
那學生放心下來,繼續和自己的雪人朋友呆在一塊兒。
上課鈴聲響起,沈春瀾一邊往講台走一邊說:“那位同學,你知不知道半喪屍人的助聽器和普通聽障人群使用的助聽器有什麼不同?”
那學生正和身邊的雪人舉著手機偷拍沈春瀾,手忙腳亂站起:“……不,不知道。”
“你們的助聽器可以放大你聽不清楚的聲音,並且降低會讓你聽覺受損的噪音。”沈春瀾告訴她,“你們的聽覺神經比普通人脆弱,可接受的聲音頻率和普通人有差別,而且容易受驚。”
他花了十多分鍾給學生們解釋半喪屍人和地底人聽覺受損的原因和補充措施。
“助聽器跟我們的認知科學有什麼關係?”沈春瀾開始播放幻燈片,“助聽器的設計和發展,和神經科學有關,而在未來,它必定和人工智能相關。神經科學和人工智能都是認知科學的學科,今天我們要說的就是這兩門學科怎麼逐漸改變了特殊人類的生活。”
教室裏一時間隻回蕩著沈春瀾講課的聲音,學生全都凝神聽講。
三節課順利完成,沈春瀾甚至還覺得意猶未盡。他給學生安排了一些課程作業,打算找一個人負責接收打包。沈春瀾低頭看學生登記表,一個學生的名字忽然躍入他眼中。那名字之中有一個“星”字。
“……郭星僑是誰?”他問。
那位戴助聽器的半喪屍人學生舉起了手。
“你留一個郵箱,負責幫我收一收大家的課程作業,打包之後再統一發給我。”沈春瀾看著她微笑。
因為名字,他平白地感覺這學生如此親切。
而此時饒星海在做什麼,他甚至無從得知。
巨大的空虛與惆悵鑽進了沈春瀾的心胸。他在鬧哄哄的教室裏,是獨自一人。
.
饒星海披著毯子,連續打了兩個噴嚏。
沈春瀾想我了,他心想。
“你病了?”小羅迅速遠離他。
“對,傳染你。”饒星海冷笑一聲,繼續靠著玻璃閉目睡覺。
麵包車裏很擁擠,關黎和康鬆在後排打盹,饒星海與小羅擠在車子中央的位置上,柳玉山則端坐副駕駛座,偶爾與司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他們已經收拾好寥寥無幾的行李,離開了暫住地點。柳玉山租了一輛麵包車,雇傭司機,車子載著幾個人往西北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