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的精神調劑師簡單地巡弋了他的“海域”, 負麵情緒被消除之後, 他鎮定了許多。
從河裏爬出來的龍遊沒有立刻返回橋邊。他在河岸邊趴著躲了一會兒, 直到確定橋邊沒有任何聲音,才敢跪趴著往前去。
無論是宮商還是那些古怪的人,全都不見了。
龍遊掏出手機,但他的廉價手機在進水的時候已經報廢, 無法開機。他猶豫了片刻, 決定返回危機辦找沈春瀾。
沈春瀾立刻聯係陽雲也。但宮商並沒有回宿舍。
一小時後, 駐守新希望學院的危機辦人員傳回訊息:他們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巡查過校園外圍,沒有找到宮商。
刑偵科辦公室裏亂哄哄的一片,沈春瀾陪著龍遊坐在角落裏。剛剛他已經接受了詳細的問詢,把離開宮商前後發生的一切,事無巨細全都說了出來。
那隻沒有尾巴的飛蜥正趴在龍遊的肩上,滾圓的眼睛盯著沈春瀾。天竺鼠像安慰它一般, 在它背上和腦袋上用小爪子輕輕地拍來拍去。
要親手折斷精神體的一部分,痛苦難以想象。沈春瀾抱了抱龍遊,他的學生在懷中一直發抖。這是無法停止也無法控製的戰栗,是從骨頭裏滲出來的恐懼,遠比簡單的禸體損傷更持久。
飛蜥這種能力是很少見的。蜥蜴精神體中也有過成功倍化的例子,但因為蜥蜴目精神體並不多,沈春瀾也是第一次親眼看見這種形態的飛蜥。
“它還能長回來嗎?”沈春瀾問。
“……可以。”龍遊聲音發啞,“斷尾不會消失的,直到我的飛蜥觸碰到它。觸碰之後,斷尾就會回到它身上。”
他頓了頓,把方才跟雷遲和高天月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而且無論斷尾在什麼地方,我的飛蜥都能找到它。我懷疑這個能力有範圍限製,但我現在還不知道極限範圍是多大。”
沈春瀾驚奇極了。龍遊的飛蜥連蜥蜴目爬蟲自截再生的能力也完美複製,但這個少見的能力卻無法在公開比試上展示。他此時才真正理解龍遊的憂慮和他退賽的原因。
當日他報名參賽,既然是衝著獎金去的,就證明他清楚自己的飛蜥有過人之處。但那是不能輕易展示的特殊能力,龍遊若要證明飛蜥和斷尾之間的聯係,就必須在無數人麵前,親手折斷自己精神體的一部分軀體。
沈春瀾給了他一個擁抱。
斷尾給了刑偵科的人很大的信心:隻要宮商把斷尾藏在身上,他們就有可能找到她。
歐一野在人群中喃喃道:“隻要不是王都區,一切都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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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商緊緊捂著嘴巴,打了個不敢出聲的噴嚏。
龍遊離開之後,她很快被那些古怪的神秘人發現。神秘人開著一輛小型運貨車,宮商被塞進車廂裏,和好幾個沉默不語的人坐在一起。他們沒有對她做過分的事情,隻是打量她,然後互相遞送古怪的笑容。
車廂裏有一盞小燈,昏暗地晃動。宮商不敢看這些人,她抱著自己的背包,仿佛這能給她一些抵禦的勇氣。
車子開出去沒多久就停了,車廂門被打開,有人跳了進來。宮商怕得緊緊閉上眼,一隻紅暈綃眼蝶騰地從她肩膀上鑽出,環繞著她焦急飛舞。
“嗬,這蝴蝶真的好看……”身旁的女人笑著碰了碰小蝴蝶,宮商下意識地往反方向縮。但反方向坐著一個粗壯的男人,他笑吟吟地衝宮商展開雙臂,像是要抱著她。
“張乾,我和你換位置。”
那男人頓住了,咬牙冷笑,一臉不情願地站起。宮商沒敢抬頭,她心裏又驚又疑,直到身旁坐下一個人,直到車子再次啟動,燈光再度亂晃,才敢扭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