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蒼白脆弱的脖子。
然後嚅囁著回答:“……不。”
聶采雙手撐在沙發扶手上,死死盯著沈春瀾。沈春瀾的拒絕沒有令他的亢奮冷卻,他愈加激動了,捏著沈春瀾的下巴,強迫沈春瀾抬起頭。
肢體接觸令人不適,沈春瀾終於大喊出來:“我不!我拒絕!”
聶采放開了他,但沈春瀾的下巴隱隱作痛。
坐回自己位置上的聶采沉默片刻,笑了出來。
“很好。”他聲音回複了以往的溫柔,“沈春瀾,你太棒了,你和我所以為的完全不一樣。”
他的口吻如此肯定:“你確實是特別的。”
沈春瀾驚疑不定:“聶老師……”
“剛剛是一個測試。”聶采回答,“我想看看你是否能抵抗強大的壓力,這很不容易,春瀾。但你做得很好,我很高興,我們的訓導是有用的,你成長了。”
沈春瀾的困惑暫時消失了。他在當時真的認為那隻是一次普通的訓導,一次有些古怪的測試,而他的輔導員沒有任何惡意。
但在接下來的幾次訓導裏,聶采對他的態度發生了變化。他不再牽著沈春瀾的手,也不再對沈春瀾透露和自己有關的隻言片語。他把自己緊緊關閉了起來,這讓沈春瀾終於感到痛苦。
“聶老師,你為什麼不說自己的事情了?”沈春瀾忍不住問。
“自己的事情?”聶采反問,“比如說?”
“你上次沒說完的那些事……你見過狼人協會的會長。”沈春瀾說。
“單方麵敞開自己沒有意義。”聶采輕笑,“沈春瀾,你是在挖掘我的秘密,但是你不肯跟我分享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
沈春瀾急得站了起來:“我肯的!”
事實上,他已經分享了不止一部分,他們甚至談到了沈春瀾的精神體是如何形成的。那隻小小的、溫暖的天竺鼠前一刻在他稚嫩手掌中安詳死去,下一刻便作為他的精神體重生了。
“我的秘密,隻會對我最親密的人敞開。”聶采回答,“你是嗎?”
沈春瀾愣愣地站著:“我……我不知道。”
“如果我要你現在跪下,你願意嗎?”聶采看著他,“如果你願意,至少證明你對我忠誠。”
沈春瀾並不願意。但如有實質的強大氣息按壓著他的肩膀,他根本無法抵抗,天竺鼠早就消失了,他咚地跪下,在聶采的麵前。
“沈春瀾,握我的手。”聶采探出手,“聽話。”
這是他第一次命令沈春瀾主動觸碰自己。
沈春瀾握住了。他感覺自己成為一個虛弱的物體,一個被聶采控製的東西,而不是沈春瀾本身。不是人。
反胃的感覺正一點點湧出來。
“你會永遠聽我的話嗎?”
“我不會。”沈春瀾回答。
“為什麼不信任我?”聶采盯著他的眼睛,“你怕我害你?”
沈春瀾不由自主地搖頭,這是他的條件反射。
“那你信我嗎?”聶采又問。
沈春瀾點了點頭。
“願意聽我指導?”
他再次點頭。
聶采笑了,他湊近沈春瀾,嘴唇幾乎貼著他的耳朵。沈春瀾毛骨悚然,他能聽到聶采興奮急促的呼吸。
“……你相信我,聽我的話,你會得到解放的。服從我,跟隨我……”
讓沈春瀾得以掙脫的是恐懼。
他終於站起,聲嘶力竭:“我不!!!”
聶采臉上的神情劇變,燈光中竟露出幾分猙獰,他緊緊抓住了沈春瀾的手,把他拖到自己麵前,胸膛相貼。
那是他和聶采之間的最後一次訓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