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段(1 / 3)

舍得放開沈春瀾。訓導一步步進行下去,他開始涉足沈春瀾內心真正的苦惱和焦慮,並且緊緊抓住了他。

沈春瀾被強烈的沮喪和痛苦攥住了心髒。他根本不想回憶當時聶采對自己做了什麼,但在這個黑暗的房間裏,記憶無可避免地湧了出來。

聶采很高明,沈春瀾當時已經有所感受,但他成長到今日之後,這種感受越發強烈:恐懼之中,還帶著欽佩。

聶采最高明的地方,是他一邊摧毀沈春瀾,一邊讓沈春瀾靠近自己。

你恨你的哥哥嗎?你恨自己的向導身份嗎?你恨你自己嗎?

你願意相信我嗎?老師永遠站在你身邊,你記住了嗎?

你可以依賴我,你把我當做家人吧。在我身邊,你永遠是安全的。

“你永遠是特別的。”

聶采會壓低自己的聲音,偶爾還會握著沈春瀾的手,用沈春瀾分辨不出是撫慰還是撫摸的方式,輕輕蹭著他的手腕。

但沈春瀾當時並不討厭這個動作。

甚至,他非常喜歡。

宋祁的電話讓他成為了特別的一個。而聶采的肯定更讓他確信,自己果然是特殊的。

他不是沈春鴻,不是哥哥的影子,更不是在成長過程中被所有人看作不如沈春鴻的殘次品——他是特別的,最信任的老師這樣說了。

聶采就這樣找到了他的縫隙。

天竺鼠消失了,情緒強烈波動的沈春瀾已經無法維持它的形狀,幾顆榛子在地麵上滾來滾去。

在聶采消失之後第一次,沈春瀾不得不正視自己對聶采的感情。

聶采對他來說,是一種引誘,也是危機四伏的蜜糖。他知道自己在訓導途中,確實有那麼幾次,麵對聶采的時候渴望依偎著他,渴望聶采撫摸自己的頭發或者臉,或者其他地方,渴望他一次次重複“你是特別的”。

聶采不可能放過年輕人毫無掩飾的依戀。而那正是他的目的。

他絕對不會順著沈春瀾的渴望行動。但他熱衷於引誘出沈春瀾的渴望。他牽著沈春瀾的手,用一種容易讓人誤會的方式——沈春瀾現在已經回憶不起來那是怎樣的節奏了——總之他會輕敲著沈春瀾的手指骨節和手腕,輕柔地,溫情地,那張臉卻永遠隱沒在黑暗之中。

隻有聲音一點點漏出來,低啞且纏綿。

“沈春瀾,你期待我們的訓導嗎?”他問,“你和我一樣期待這種麵對麵的時刻嗎?”

沈春瀾會猶豫,他不知道袒露自己的內心是不是好事。

但他無法抵擋誘惑和恐懼——如果不回答,將不會有下一次訓導,聶采將不會握住自己的手,說那些溫柔的話了。

“期待。”沈春瀾吞咽唾沫,“我很期待。”

他記得聶采緩慢站了起來。

聶采走到沈春瀾麵前,低下頭,注視著驚懼不安的小向導。

落地燈被聶采擋在身後,巨大的陰影覆蓋在沈春瀾身上,他動彈不得。他能察覺到聶采身上某種強烈的衝動,那是和欲望相關的部分。在他無法看清的地方,他的導師已經興奮起來了。

“……你願意服從我嗎,春瀾?”聶采靠得很近,有那麼一瞬間,沈春瀾以為他在親吻自己的頭發,或者眼睛,“永遠聽我的話,和我在一起,和我一起做……任何事情?”

沈春瀾喉結聳動,一言不發。

“做所有事情,做你想做的,和我想做的所有事情。”聶采的聲音裏終於挾帶了危險的成分,它們讓沈春瀾戰栗,“回答我,服從我。”

哨兵的信息素統轄了整個房間,沈春瀾無法移動,他的天竺鼠甚至不能竄出來。在黑暗處,屬於聶采的那頭巨獸正在緩慢踱步,沈春瀾有一種它正盯著自己喉結的恐怖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