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
沈春瀾不明白他為什麼在宋祁身上糾纏不清, 但既然饒星海認為宋祁是假想敵,那就宋祁好了。
得到這個答案, 饒星海愈發不滿:“宋祁是半喪屍人。”
沈春瀾:“我都可以。”
沈春瀾一直在等待饒星海說出更令他緊張的那句話, 比如……“你對我有性反應”。
但饒星海始終沒有說。
他對性反應的反感和抵觸似乎已經成為了刻在骨頭裏的條件反射。既然他不認為自己的性反應具有情感上的意義,他自然也不會認為沈春瀾的性反應能解讀出更多的含義。
沈春瀾心裏很不是滋味。因為這一點是他沒法反駁的。性反應的產生確實和情感沒有必然聯係, 但至少說明, 饒星海對他有強烈吸引力。
而許多感情, 往往就從這一點開始生發,被點燃,然後爆發。
饒星海放開了他袖子上的抽帶,順手把兩根帶子係在一起, 打了個很醜的蝴蝶結。
“我喜歡你。”他又重複了一次, “我是說真的。”
沈春瀾簡直不知道怎麼應對了。他真的沒有碰見過這麼死纏爛打的人。可饒星海的死纏爛打卻又不讓人反感, 他這樣直率,這樣誠懇,用心髒來證明自己的憧憬,簡直令人無法抵抗。
“想追你,也是真的。”饒星海又縮起了脖子,把手藏在外套口袋裏, “你記住就行。我走了。”
他沒有等待沈春瀾的回答,轉身往學生宿舍區跑去。跑到一半,他忽然站定,轉身看沈春瀾。沈春瀾還在手忙腳亂地解開他亂打的蝴蝶結,有點急促的狼狽。
饒星海看著他就笑了。“沈老師!”他大喊,“晚安!”
這回他終於加快速度,很快就跑沒影了。
沈春瀾的心怦怦直跳——誰會在這種靜夜裏對別人大喊“晚安”?這是他讀書的時候才會有的舉動,說不出理由,全憑著一腔衝動。
他感覺尷尬,被凍僵的臉頰繃得很緊,揉了半天才發現,自己一直在笑。
曹回提醒過他,饒星海是學生。他也非常清楚饒星海和自己的身份不對等。他身為老師,是不能跟自己的學生談戀愛的,這涉及到許多問題,行政權力,學術庇護,等等等等。
走回教師宿舍的路上,他腦子裏全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會兒是遠星社,一會兒是宋祁,但大多數時候,是他不知如何處理才好的饒星海。
校運會之後連續兩天都是假期,學生不需要上課,沈春瀾本該輕鬆,但他心事重重。
在網絡上檢索“遠星社”,能得到的資料寥寥無幾。遠星社最盛行的時候,網絡尚未發達,許多資訊沒有被記錄在虛擬空間之中;而等到網絡發達,遠星社因為種種考慮,開始轉入更隱蔽的地下以保護自己。
沈春瀾相信,或許這還因為,當年遠星社的分裂裏頭埋藏著某些秘密,這是一個不能公開的組織,所以許多訊息是人為刪除的。
而在文獻數據庫裏使用全文檢索關鍵詞功能,倒是可以查到一些關於遠星社的內容。
九十年代前後,遠星社確實是國內最有名的特殊人類民間組織。在某些梳理民間社團的報告裏,他們稱遠星社為“開荒者”。
它創立了一套完整的發現和保護罕見特殊人類的製度,這個製度甚至被國家機關和各類民間組織沿用至今。如何發現,如何報告,在執行保護的時候有哪些需要注意的關鍵點,保護之後如何讓原本生活在偏遠山區甚至原始族群之中的罕見特殊人類融入現代社會,若他們不願意融入,又如何在保存他們生活習慣的同時,盡力讓他們得到特殊人類管理委員會的承認,並且享受保護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