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段(2 / 3)

“宮商,”鄧宏帶著饒星海走向她,“你同班同學來了。”

名叫宮商的女孩衝饒星海點點頭:“你好。”

饒星海仍舊隱約覺得她長得熟悉,但認不出來。宮商紮著馬尾辮,不大不小的圓臉,不大不小的眼睛,從沒修理過的粗眉毛長得亂七八糟,托著眼鏡的是一顆圓鼻頭。就好像倉促間長大了,還沒來得及完全擺脫稚氣步入成熟,相互矛盾的部分雜糅在她的臉上,她的眼睛沉靜,嘴唇卻因為緊張而抿住了。

饒星海沒有記人的本事。他目前記住的有同宿舍的三個人:屈舞的左臂是神經義肢,是他到317宿舍之後第一個跟他打招呼的人,好認;周是非是班長,整天呱嗒呱嗒說話,好認;陽得意一頭白毛,一耳朵叮叮當當的耳環,也好認。除此之外還有剛剛記了仇的那位萬裏,以及一位頭發剪得極短的漂亮女孩,喬芳酒。那是因為陽得意整天在宿舍裏揪著周是非不放,逼他承認暗戀喬芳酒。

宮商太平凡了,她是人群中最多的,也最不起眼的那個人。

鄧宏大著嗓門:“我們對戰訓練室裏就兩個勤工儉學的崗位,你們倆正好是同學,那太好了,方便溝通。”

饒星海對宮商低聲問好。這也是一個跟他一樣不著調的人麼?因為沒有到會或者遲到,所以失去了挑選其他更好的崗位的機會?

“宮商是今年教育科學係七十多位新生裏考分最高的一個,而且在全校新生裏頭排……第七是吧?新希望的所有專業她都可以挑。”鄧宏忽然轉向宮商,“怎麼就選了這麼一個新專業呢?就業形勢都不明朗。”

宮商回答:“我想研究我自己,還有我的精神體。”

她聲音清朗平靜,帶著一點點顫唞的餘音,但並不顯得怯弱。

饒星海心想,她跟自己不一樣。

鄧宏奇道:“你的精神體是什麼?”

宮商張了張口,猶豫片刻才出聲:“它沒有任何作用。”

“精神體是‘海域’的外化形式,你什麼樣,你的精神體就什麼樣。考分這麼高的學生,怎麼會沒用呢。”鄧宏打開了辦公室的門,“正好,我要看看你們的精神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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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春瀾一邊走路一邊看手機,差點撞上校道上的學生。社團的學生們正在熱熱鬧鬧地為下周開始的招新活動做準備,沈春瀾繞過這一大團人,繼續翻看手機上下載的《特殊人類監護人條例》。

像饒星海這樣的情況,以前都是以單位或者集體名義登記監護人的,但幾年前條例做了修訂,為了更明確監護人的責任,即便是單位或者集體,也要明確指定一個人為的監護人。

監護人製度在公布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受到不少質疑,質疑者認為這個製度利用特殊人類的身邊人來對特殊人類進行監管,本質上是一種控製和監視,事實上直到現在,爭論也沒有完全停息。

沈春瀾的監護人一直是他的父母,中學和大學階段他給爸媽惹了不少麻煩,兩位監護人頭疼不已。

現在輪到沈春瀾頭疼了。

新的條例規定,哨兵和向導的監護人需要每月一次,向社區管理機構上報告被監護者的現狀。即便那可以用一個電話來解決,也等於是無形增加了沈春瀾的負擔。

他走入技能樓,步履沉重。在樓下聯係鄧宏,鄧宏告訴他自己正準備檢查兩位勤工儉學學生的精神體,沈春瀾這時候才知道,他竟然有兩個學生在這兒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