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椅背上抓了抓有點發脹的頭皮,「你等會兒,我再想想……」
蘇棠兩眼望著天花板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沈易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抿著一點柔軟的笑意把剛寫好的話推到她麵前。
——是不是想告訴我,你擔心我是因為愛我?
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但蘇棠被那個突如其來的「愛」字看得一陣臉紅心跳,不禁梗著脖子瞪他,「我、我就是想讓你知道,咱倆現在是一條船上的……」
凝視著她嘴唇的那雙眼睛亮亮的,蘇棠心裡一亂,舌頭抖了一下,「螞、螞蚱!」
眼睛的主人愣了一下。
——我們是船上的什麼?
蘇棠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滑了嘴,趕忙板著臉改口,「人……一條船上的人。」
沈易輕輕蹙起眉頭,滿麵正色地搖搖頭。
——你剛才說的是兩個字。
蘇棠哭笑不得,隻能實話實說,「我是想說一條繩上的螞蚱……」
沈易還是皺著眉頭搖頭。
——你剛才說的不是繩,是船。
沈易的執著讓她不忍心在他聽不見聲音這件事上欺負他,隻好找了個折中的辦法,「對,是船……我說的是一條船上的馬紮。」
蘇棠說著,一本正經地把「馬紮」倆字寫到了紙上,「馬紮知道嗎,就是一種攜帶很方便的小凳子。」
看沈易還皺著眉頭,蘇棠又像模像樣地畫了個馬紮的立體草圖,「一條船上的馬紮……就是說,咱倆坐在同一條船上,這條船要是出了什麼問題,對咱倆都沒有好處,所以我——」
蘇棠還沒說完,沈易已經趴在桌子上笑得喘不過氣來了。
蘇棠被他笑得一頭霧水,沈易笑了足有半分鐘,才抬起手指蹭掉眼角笑出的淚花,坐直身子拿起筆來,寫了一個文字公式。
——一條船上的人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條船上的螞蚱or馬紮?
蘇棠一下子反應過來,他從一開始就看明白了她說的什麼,隻是一直在這兒憋著笑看她瞎編亂造……
蘇棠窘紅了臉,攥起拳頭直往他肩膀上砸,「你有沒有良心啊!我好心好意安慰你,你就逗我出洋相玩!」
沈易笑著展臂把這惱羞成怒的人圈在懷裡,騰出一隻手來寫字,因為沒有多餘的手扶著紙頁,落在紙上的字有些潦草,顯得別有幾分俏皮。
——是你先企圖欺騙我的。
蘇棠被迫貼在他溫熱的胸`前,揚著一張大紅臉跟他理論,「我都主動糾正過了,你還裝傻,我才嘗試採取間接方式讓你理解中心思想的。」
沈易低頭看著她說完,帶著一道意味深長的笑指了指他之前寫下的一句話。
正是帶有「愛」字的那句。
蘇棠自知理虧,順著他的摟抱把腦袋往他頸窩間一紮,悶頭耍賴皮。
一陣鉛筆劃過紙頁的沙沙聲之後,沈易才在她後腦勺上輕輕地拍了拍,等蘇棠鼓著腮幫子不情不願地抬起頭,笑著把紙遞了過來。
——我不希望你為我擔心和你擔心我的原因是一樣的,所以我們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和精力爭論這件事,既然這個矛盾是不可調和的,不如我們達成共識,以後再因為這件事產生分歧的時候,直接說「我愛你」,可以嗎?
蘇棠挨在他懷裡把這段話看完,突然像是明白了點什麼,微微一怔,輕輕地笑了一下,抬頭看他,「我外婆是不是跟你說過,我特別害怕吵架?」
沈易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到底還是點了點頭,摟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收緊了些,帶來一絲自然而然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