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段(2 / 3)

蘇棠抬起頭來,「你是得了這種病嗎?」

沈易微笑著點點頭,好像剛做完一場很愉快的自我介紹。

沈易的神色很坦然,似乎一點也不介意讓她瞭解這件事。蘇棠安心下來,低頭再看那段摘要,突然被位於後半截的一句話定住了視線:外傷和劇烈運動可以導致聽力突降。

蘇棠狠愣了一下,抬頭看向那個鬆散地倚在沙發裡,似乎正在等待她發問的人。

他突然徹底失去聲音是在三歲那年。

他和他媽媽一起遭遇車禍也是在三歲那年……

「你是不是因為那場車禍……」蘇棠輕輕地頓了一頓,「才一點也聽不見的?」

沈易點點頭,露出一個似是讚許的笑容。

一個三歲的孩子在失去聲音的同時也失去了媽媽的陪伴,難怪他會有那麼深重的恐懼感,以至於一連數年都不得緩解……

蘇棠難以想像,如果那個時候沈院長沒有及時發現這個兒子的存在,或者不願接受這個兒子的存在,沈易如今的日子會是什麼樣的。

也許真像他說的那樣,根本活不到現在……

蘇棠被這個合情合理的推斷嚇得有些心慌,忙低下頭去看這篇論文,沈易不擾她,也不催她,隻靜靜地坐在那看著她。

一直看到論文最後有關治療方法的部分,蘇棠才又抬起頭來,「你試過耳蝸植入嗎?」

沈易點點頭,把平板電腦從蘇棠手中接過來,退出當前界麵,在剛才那頁文檔裡接著打字。

——試過三次,對我沒有效果,副作用反而出現得非常標準。為我做手術的大夫因為研究我的案例前後發表了十幾篇論文,我對趙陽提過之後他就開始把我稱為小白鼠。

蘇棠被最後一句逗笑了,喉嚨卻覺得被一團綿軟的東西堵著,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沈易一如既往地柔和微笑著,又在後麵添了一段話。

——大自然在進化過程中總會選擇性地淘汰物種中的劣勢個體,我和自然規律鬥爭到今天,應該有資格獲得聖鬥士的榮譽稱號了。

蘇棠笑出聲來,把屁股從腳後跟上抬起來,跪直身子,兩手叉腰,很威武地杵在他身邊,「你現在是我的人,我看哪個大自然敢淘汰你!」

沈易笑彎了眼睛,在沙發裡立直腰背,右手搭上左肩,向蘇棠深深鞠了一躬,以示心甘情願俯首陳臣。

「對了,對了……」

不等沈易直起腰來,蘇棠突然拍拍他的肩膀,一臉正色,「你一說鬥爭,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沈易微微一怔,認真地點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蘇棠在沙發上坐好,皺了皺眉頭,開口有點猶豫,「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週四的時候陳國輝到我們那兒開會,找我聊了幾句。」

看到蘇棠說出「陳國輝」這三個字,沈易的眉頭也沉了一沉,輕輕點頭,示意她繼續。

「我覺得他好像是想問我點什麼,但是又沒說什麼實質性的內容,所以我前兩天就沒跟你說。」

沈易還是認真地聽著,輕輕點頭。

「他那天找我聊天的時候旁邊還有幾個集團的人,他主要是問些我工作上的事,沒提你,但是提那天在劇院的事了。」

蘇棠把語速盡量放慢,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給他看,「他跟我說那天在劇院裡看見秦靜瑤了,然後看到跟秦靜瑤在一起的男人不是你,我說可能是她老公,他說以前沒見過,然後就沒再說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