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段(1 / 3)

板電腦放在腿上,換成兩手打字,好看的手指在寬大平坦的觸摸屏上輕快流暢地敲敲打打,看在蘇棠眼裡,那些在他指尖下接二連三跳出來的方塊字好像都是帶笑的。

——自從我的耳朵辭職之後,屬於耳朵的任務就要分攤給其他的感覺器官來完成。我的鼻子承擔了一部分來自耳朵的工作量,它在加倍努力地幫我感覺身邊事物的存在,如果我自己身上的氣味很強烈,就會給它增加額外的工作負擔。

沈易打完這些,抬頭看了一眼已經徹底沒了脾氣的蘇棠,笑著補了一句。

——我還可以繼續擁有話語權嗎?

沈易的衣領有點低,這樣微微向前傾著身子,胸口露出了一大片,轉頭看她的時候因為部分肌膚繃緊而在肩頸一帶顯現出一種近乎嶙峋的骨感。

可能是因為胃病久了影響氣血,沈易的皮膚很白,白得隱約可以看到部分血管的痕跡,好像這層皮膚極薄,不用吹彈,陽光強烈一點就能把它刺破了。

這樣莫名的脆弱把蘇棠看得心裡一顫,禁不住抿抿嘴,自語似地嘟囔了一句,「話語權夠幹什麼的……」

沈易沒看清她的話,一愣之間,蘇棠突然輕皺著眉頭伸手在他的肚子上戳了兩下,「你對你的鼻子這麼好,你的胃就不嫉妒嗎?」

這個溫柔的人連對待他的鼻子都是溫柔的,唯獨捨得折騰他的胃,好像這東西是從什麼地方順手拿來的一樣。

沈易被她戳得癢癢的,身子下意識地往後靠去,倚在沙發靠背上無奈地笑笑。

——我已經盡力了。

蘇棠的手心輕輕覆上他飯後依然扁平的上腹,皺著眉頭替他的胃抱不平,「那它怎麼還會被切掉三分之一啊?」

他做得一手好菜,卻有很多東西是他能做但不能吃的,剩下那些能吃的也得細嚼慢嚥著吃,吃到最後也吃不下多少,蘇棠看他吃飯總覺得心疼又著急。

沈易靜靜地笑著,一邊享受著蘇棠掌心傳來的溫熱,一邊不急不慢地為自己辯護。

——我的胃病是和遺傳有關的,我的耳朵也是一樣,我沒有辦法徹底征服它們,隻能盡力爭取和它們和平共處。

蘇棠呆愣了一下,愣得覆在他肚子上的手輕輕一顫也渾然不覺。

有些人因為基因甚至血型的問題天生就比其他人容易患胃病,這個她是知道的,讓她發愣的是前兩句話聯繫起來所傳達出的另一層含義。

如果他耳朵的問題也是遺傳,那他媽媽……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蘇棠突然想起來,趙陽說過他媽媽以前是記者。

能當記者,應該不會是聾啞人吧?

蘇棠還在怔怔地想著,沈易已像是明白了些什麼,笑容微深,抬手在她微僵的手背上拍了拍,然後在平板電腦上點開搜索引擎,輸入了四個大寫英文字母,lvas。

這四個陌生的字母組合檢索出了數萬個結果,沈易在一堆鏈接裡點開一頁,簡單地掃了一眼,遞給蘇棠。

沈易點開的是一篇學術論文,題目為《大前庭導水管綜合征(lvas)的研究發展》,論文摘要裡的第一句就清楚地寫著,這是一種先天性的內耳畸形,常見於常染色體隱形遺傳。

蘇棠從沒讀過醫學類論文,但這句話隻需要具備初中水平的生物常識就可以理解。

常染色體隱性遺傳,往往意味著父母雙方在天時地利人品等條件的綜合作用下,不約而同地把各自祖先流傳下來的具有同樣意義的那一半同時送給了他們的下一代,有的片段表現出了單眼皮,有的則表現出了遺傳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