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柔情百千,下流誘哄著,“親寶貝,我一看你就硬,有沒有法子治一治。”
這一句,她皮膚都麻了,“呸,不要臉的老東西!”
老東西。
喬蒼忍了忍,姑且罷休。
他炙熱的唇舌往她乳溝裏紮,剛嘬了幾下,她沒好氣推搡他,掙紮著要起來,“老流氓,休想。”
喬蒼眉骨直跳,他什麼時候淪落到這般田地了,被蹬鼻子上臉的小女人輪番罵。
他一條腿橫在她身上,朝後一倒,何笙原本想跳下床,打開門把這無恥之徒請出去,結果就這樣踉蹌成了他囊中之物,她並攏雙腿不肯讓他趁虛而入,瞪大眼睛怒斥,“誰給你的膽子?”
喬蒼好氣又好笑,真是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渾東西。他凝視這副舍不得,不忍得,又管不了的臉,“誰又給了你膽子。”
真是失策,不知不覺寵得她上天了,果然這種骨子裏野性難馴的女人,慣著她隻能讓她不知天高地厚。
喬蒼動真格的了,兩手扼住何笙身子,忘乎所以壓著她親吻吮吸,她也就是任性,這方麵不是他對手,舔了一陣,她酥了化了融了,密密麻麻嬌嬌柔柔的呻吟聲迭起。
門緩緩推開一道縫隙,黑暗之中未曾驚動床上翻滾的人,床尾一團小小的粉紅蠕動,無聲無息靠近,後退,再靠近,似乎好奇,可又害怕,小手扯了扯被子,也就一個大人的四分之一那麼高,不小心都會踩著。
喬蒼剝光她的衣衫,大手探進去,急促喘息著,正要提槍上陣,何笙忽然喊了聲,“慈慈,是你嗎?”
燈下一刻點亮,何笙忘了身上的男人一向不喜歡束縛,纏著她暴露在空氣中,喬蒼根本來不及翻身避開,發懵的喬慈看到他赤身裸體的樣子,尤其是下麵,隻一眼,便嚎啕大哭出來,轉身衝出房間,一把拉住經過抱她去睡覺的保姆,“爸爸打媽媽,拿棍子打。”
保姆一愣,先生長膽子了呢,還敢打夫人。忽然又明白過來,急忙捂住喬慈的嘴,“小姐啊,您看錯了。”
喬慈大吼我沒有看錯,比我的金箍棒還要粗的棍子!
保姆尷尬不已,她關上門,一手抱起喬慈一手給她擦淚,漸漸遠去,“小姐,把剛才看到的忘記,聽話啊。那不是棍子,爸爸不會打媽媽的,他不敢的。”
喬蒼眼皮突突直跳,臉黑壓壓的,仿佛潑了一層墨汁。看也看了,攪也攪合了,最後一句不敢,這像什麼話。
何笙赤身裸體坐在床上愣了一會兒,裹進被子裏翻來覆去笑。
那段時間,許多人好奇,私下問,喬總是女兒奴嗎?
眾人搖頭,喬總比尋常父親對女兒管教都要嚴格,從不溺愛。
那人又問,“他是不是把寵愛都給了夫人?”
眾人說這隻是其中一個緣故,喬家的小千金,實乃奇女子也。
喬慈三歲時,從早教班榮升幼兒園,第一天上課做遊戲,老師讓所有孩子為自己起一個動畫片中的名字。別人的要多好聽有多好聽,白雪公主,櫻桃丸子,輪到喬慈,老師早有耳聞,這是昔年的南省龍頭老大華南虎的女兒,當今廣東最顯赫的豪門貴胄的千金,勢必乖巧懂事,可惜期望破碎得慘烈,喬慈起了一個鬥戰勝佛。
粉雕玉琢漂亮得瓷娃娃般的女兒,這張口閉口的,比小子還野。
當晚何笙伏在喬蒼腿上,滿口抱怨,“都怪你,你女兒將來成了土匪可怎麼辦。”
喬蒼目光淡淡從書本移到她臉上,“那不是你肚子裏生出來的嗎。”
她瞪眼,“還不是你的種?她哪裏都像你,連長相都是。”
“種子撒下去,收成如何,看這塊地的材質。”
“種子就是黑的,土地再肥沃,還能長出白苗兒不成?”
兩人開始拌嘴,何笙原本說不過喬蒼,她指了指門,又要把他往客房推,他立刻服軟,“好好好,是我的錯。沒有檢查好種子,控製不住就射了,往後我注意些。”
何笙氣得拿枕頭蒙住他的臉,“怎麼以前沒發現你這樣貧?”
他臉埋在棉絮中,笑容一點點加深。
她沒發現的,還多得是。
比如。
他的錢夾、辦公桌、水杯、車廂,他生活的每一處,都貼滿她的相片,狂風,陰霾,雨水,不論怎樣的天氣,他看到何笙的樣子,就覺得世界灑滿了春色與溫柔。
他常常開會莫名其妙走神,盯著某扇窗子,想象她那一刻是不是在晃秋千,穿著白色還是綠色的裙子,有沒有在耳朵上插一朵海棠花。她會不會貪嘴,會不會闖禍,會不會寂寞。
他著了魔,恨不得一分一秒也不分開。
法國知名品牌的彩妝巨頭,盛文經過幾番努力,拿下了百分之五的全球股份,成果取決於喬蒼精彩流利的電話視頻,然而蘭瑟主管這一部分,因此流言紛紛,很快又傳到何笙的耳朵裏。
距離桃色爆發過去兩個月,她也算給了諸多機會,既然蘭瑟不懂見好就收,回避風頭,她也無須留情麵。
她抵達盛文,喬蒼還在廣州分部開會沒有回來,助理負責接待她,喬太太親自光臨參觀查崗,自然是風聲鶴唳,許多人都跑來送茶獻殷勤,她足足耽擱了一個多小時,極盡親和從容與她們說笑,才在人潮退去後走上七樓。
經過長長寂靜的走廊,何笙瞧見兩旁擺放的魚池,原本地方不算寬敞,隻是供人行走穿梭,擺上玻璃缸子,顯得更逼仄,她指著好奇問,“誰弄的。”
助理有幾分為難之色,“是蘭瑟小姐安排的。”
何笙目光在上麵定格幾秒,笑容越來越冷,直至消失,石沉大海。她什麼也沒說,一身戾氣進入喬蒼的辦公室。
他一向愛整潔,愛清靜,每一處都收拾得井井有條,悄無聲息,隻窗簾遮掩的角落,傳出嘩嘩的水響,有幾分突兀吵鬧,她靠近幾步去看,竟然是同走廊一模一樣的橢圓魚缸,安置在地板的凹槽,裏頭栽植了珊瑚和水藻,深處遊蕩幾條燕尾魚,花花綠綠,十分好看。
這和諧好看落在她眼裏,刺得煩躁。
她腔調陰惻惻,“這也是蘭瑟小姐吩咐的?”
助理說是這樣。
何笙把窗簾狠狠一扯,忽然滿溢的陽光,驚了那些安靜午睡的魚,紛紛四下撞擊,逃竄,“喬總知道嗎。”
助理察覺她怒了,每句話都說得格外壓抑謹慎,“喬總出差未歸,蘭瑟小姐說給他一個驚喜,早晨才搬進來。不過走廊的魚池他知道,弄了很久。倒沒說什麼。”
何笙轉過身,“吩咐下去,別弄些亂七八糟的礙眼,將走廊上魚池內的水抽幹,池子砸了,魚送給員工,炸著吃了,還是帶回家養,隨意。”
夫人發話,助理不敢怠慢,立刻叫來保安,手腳麻利照著做了。等外麵的拆了,隻剩辦公室這一處,他試探問這裏的弄嗎?
何笙指尖隨意撥弄著耳環,“蘭瑟在嗎。”
助理說在。
她忽而咧開嘴笑,“半個小時後,通知她來收拾殘局。”
助理說是,躬身退出。
何笙獨自在辦公室待了半個小時,誰也不知道她做了什麼,不早不晚,蘭瑟推門而入。
助理讓她來,她絲毫不畏懼,她甚至很期盼這一刻,當麵會一會。關於這位喬太太的每件事,她都有耳聞,並且認真打探過,女人那點手段,玩什麼她也不怕。
她剛推開門,一聲女音嗬斥從裏麵傳出,“出去。”
蘭瑟一愣,還要往裏走,撲麵而來的勁風,極大力道,分不清從哪一處竄出,將她長發都掀起,啪嚓一聲,撞上距離她臉孔不足十厘米的牆角,頃刻粉碎一地。
她幾乎本能躲避那一下,後退走出,她穩了穩心神,感覺自己被耍了,有些不滿,再度推開的噪音很大,她原以為等待自己的是一場破口大罵,甚至嘲諷奚落,然而她想錯了。
何笙風情萬種坐在椅子上,手托腮媚笑,溫柔至極,看蘭瑟的目光,也絲毫不排斥,友善且平和,連失禮的探究都不見分毫。
“你買的魚?”
出乎意料的,蘭瑟倉促站定,姿態分外妖嬈,抿了抿唇上的口紅,“是我。”
“都是什麼品種呀,你介紹給我聽聽。”
不失禮數的背後,藏著一股居高臨下,呼來喝去。
蘭瑟隱隱不耐煩,“您有正事嗎?公關部很忙。”
何笙故作無辜眨眼,暗藏刀槍,射出的光極其淩厲,“我高興就是正事呀,喬蒼在這裏,也得哄我開心,我不開心了,那可是天翻地覆呢,公關部算什麼,公安部我也不放在眼裏呀。”
她說著話,將桌角數十萬的玉石筆筒輕輕一推,那玉石很脆,摔在地上又一灘碎末。
她露出幾顆糯米牙齒,眉目明媚歡喜,蘭瑟知道這隻筆筒,喬蒼格外喜歡,就為搏何笙一笑如此可惜毀掉,她握了握拳,沒再反駁,走到魚缸前,那幾條漂亮的魚,翻著白肚皮,早沒了聲息,一動不動浮著,嚇得她花容失色,“怎麼死了?”
她憤怒看向何笙,後者撩了撩長發,輕描淡寫說,“我多喂了些魚食,可能撐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