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蒼何笙番外15 春風十裏不如你(3 / 3)

保姆凝視我欲言又止,她在原地猶豫良久,像下了多大決心似的,“夫人,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說。”

我擦拭掉喬慈嘴角的奶泡,讓她直言。

她支支吾吾半響,“來的路上,大約五點多,我看到先生和梁小姐同乘一輛車,進了一家高檔酒樓。不過他沒有發現我。”

我輕拍喬慈脊背打嗝的手微微一頓,“哪家酒樓。”

保姆說西城會所。

那家酒樓吃喝玩樂一條龍,很多達官顯貴必去之處,也提供套房住宿,房間情趣多變,十分浪漫,周容深幾年前剛包養我那陣,曾帶我去過,我還記得那屋子裏的工具,哪一樣都很精致滑膩,玩起來特別爽。

保姆偷眼打量我,“夫人,我原本不該留意主子的事,您平時很關照我,極少責罰我,我對您知恩,才挑了這個不合時機…”

我抬起一隻手製止她,“我心裏明白,但凡了解我的人,很清楚我性子,被蒙在鼓裏是我最厭惡的事,我活得清醒,也精明。你知道什麼就告訴我什麼,我很欣慰。我不會對先生講,出賣你的忠心。”

她鬆了口氣,倒出一碗溫熱的湯羹,將喬慈從我手上接過,我兀自喝著,臉上麵無表情,心底更加肯定之前的猜測,喬蒼與梁政委黑白勾結,才能順利進軍之前從未涉獵過的房產,一舉拿下廣東所有商人都渴求的大餅。而這位梁小姐,就是倚仗這層關係,對喬蒼強勢進攻,他未必有意,我不能自亂陣腳。

喬蒼次日天明果然回來,帶了桂芳齋的糕點,我沒有提及這事,更沒有顯露任何不對勁,隻當毫無所知,旁敲側擊問他昨晚留宿哪裏,他說在酒樓。

我咬了一口,將剩下一半喂給他,“哪家酒樓呀。”

他受不了那股子濃烈的香甜,微微蹙眉,“西城會所。”

我心口一驚,他竟沒有騙我。

我失神之際,他問我怎麼。

我笑了笑,“怎麼不在家裏睡。”

他拿帕子擦拭我唇上沾染的碎屑,“應酬朋友。”

我再沒多問,心裏的疑心消除了大半,他敢毫不隱瞞,十有八九昨晚很清白,我也不必捕風捉影。

不多久保姆被喬蒼支走,他起身挨著我耳朵說,“何小姐是不是懷疑我在外麵拈花惹草。”

我淺笑輕顰,莞爾妖嬈,“喬先生有嗎?”

“確實有這個念頭,可身體還是很克製,也很誠實。”

我哦了聲,“那喬先生忍得難受嗎?”

他挑眉,“以何小姐對我的了解,幾個月沒有開葷,我難受嗎?”

我忍笑,毫不動容憐憫,“誰用鐵鏈子拴著你了?誰點穴讓你動彈不得了?抱怨什麼。”

我背過身去,把整盤點心都倒進嘴裏,塞了滿滿一口,一邊笑一邊吞咽,他在我身後說,“既然何小姐如此通情達理,我晚上就不忍了。”

他挪動椅子,似乎要走,我豎起耳朵聽,果然有腳步聲,我立刻回頭,朝他身上呸,一大灘白乎乎的碎屑落在他西裝,像是剛從雪堆裏刨出來似的,我愣了愣,倒在床上笑,“去呀,喬先生就這樣去,我等著你凱旋而歸。”

他垂眸左右打量,他大約這輩子都沒穿過這髒兮兮的衣衫,黑著一張臉脫下,“何小姐有了喬慈撐腰,更加囂張了,這一筆筆一樁樁,我都記得清楚,等你身子好了加倍償還,償還到你下不了床走路為止。”

我在醫院休養了十天,臨出院寶姐打電話約我,問我什麼時候方便,她來別墅探望喬慈,我告訴她也就這兩日,但不必急著來,等百日宴再瞧也不晚。

我私心不願讓外人接觸喬慈,寶姐也不行,這世道人心叵測,變化無數,誰都可信,誰也不可信,利益當頭,情分破裂也是常事。我問過大夫,以後我受孕的幾率為零,這是我最後一個孩子,我絕不能讓她出絲毫差池。

午後我正睡得昏昏沉沉時,忽然聽到外麵響起尖叫聲,我一個激靈從夢中驚醒,坐起的同時護士驚慌失措破門闖入,她臉色灰白,眼神呆滯,還未開口便嚇得癱坐在地上,“喬小姐不見了!”

我麵容驟變,從床上跳下,一把扯住她衣領,“什麼?”

她說育嬰室的門是鎖著的,隻有醫護人員才有鑰匙,如果強行破入,不可能沒有聲響,門完好無損,錄像也壞掉了,隻有喬小姐不翼而飛。

我血色盡失,跌倒在床上,“你們連一個孩子都看守不住!喬蒼的血脈有多珍貴,她有任何意外,你們所有人狗命加起來都不夠賠。”

護士說我們安保絕對沒有問題,除非對方打扮成醫護人員模樣,混入拿走鑰匙,將喬小姐抱走,這實在防不勝防,我們不可能挨個檢查自己人。

我握拳咬牙,“那也是你們內部監守自盜,被錢財收買。”

護士爬起來,貼著牆壁說,“夫人,喬先生百萬手筆包了我們整個婦產團隊,這筆錢財誰還拿得出。我們怎會因小失大,得罪根本得罪不起的人。”

我拿起掛在床頭的風衣,一把推開她朝門外狂奔,保姆打水回來,迎麵與我相碰,她見我臉色慘白問出了什麼事,我顧不得回答,急匆匆衝進樓下的育嬰室,幾名醫生正聚攏在門口,商議報案的事,其中一人發現我,遞給我一張紙條,上麵的字跡歪歪扭扭,像是故意這樣寫掩蓋,隻有一行字,富華大賞樓頂。

我顫抖握緊,對身後追上來的保姆說,“通知喬先生來富華大廈,不要報警。”

我飛奔出醫院大樓,攔了一輛出租,一路連闖紅燈,還撞毀了一處護欄,僅僅二十分鍾便抵達大廈樓下,我將身上所有錢,以及耳環項鏈都摘下賠償給司機,我仿佛瘋子一般,跑丟了兩隻拖鞋,光著雙腳抵達三十七層樓頂,在出口一簇陽光最濃烈的角落,我看到了骨瘦如柴的常錦舟,她穿著雪白的護士服,可還是遮掩不住她蒼白病態的麵孔,她腰部倚靠半人高的牆壁,沒有護欄,沒有阻隔,牆壁之外就是風聲鶴唳的高空,她懷抱啼哭不止的喬慈,一臉不耐煩,時不時擊打她的臉,她的身體,大聲喝令喬慈閉嘴。

這一幕令我心如刀割,她這麼小,這麼軟,一場瓢潑大雨都可以將她殺死,她怎麼承受得住這些恩恩怨怨,殘害算計,我衝上樓頂,舉起空蕩蕩的兩隻手,哀求常錦舟不要傷害她,我什麼都可以答應,都可以滿足。

常錦舟晃蕩著兩條腿,她血紅的眼睛裏,是瘮人的慘淡的寒光,充斥著全部的無可救贖的絕望,她掠過我身後,爆發出一陣冷笑,“隻有你自己。”

“他不在。”

她露出一絲不滿和猙獰,“他不在?今天是他女兒的死期,他竟然不在。讓他過來,立刻!來見他女兒最後一麵!我和他還有太多賬沒算清楚!”

她說著話將喬慈托舉出牆壁,放置在百米高的空中,風吹動得繈褓沙沙作響,幾乎快要淩空飛起,隻有五根細瘦的手指控製那不斷蠕動的身體,隨時都會脫落。

23點還有一章,何笙視覺會結束,明天開始喬蒼視覺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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