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向遠忙喊道:“歌兒!”
時歌回頭應他:“爹爹,來不及了,我先走一步,你帶著時家軍速速趕來!”
時歌一路策馬,幾乎不敢有片刻的停留,終於在兩日之內趕到了西涼。
林裴澈見了時歌,一直麵具一般的臉色有了片刻的鬆動,就在這個時候,韓崢帶著禁衛軍的人趕來,時歌一行人立馬被團團圍住。
林裴澈看了眼韓崢,冷著臉道:“時歌,我的人已經將整個大殿層層包圍,便是插翅的鳥兒也飛不出去,你不要執迷不悟,快些離開吧。”
“今日若是我走了,西涼從此易主,我西涼子民又當何去何從?”時歌倔強的看著林裴澈,“你抬眼看看這皇城,看看其中的百姓,他們之中還傳頌著林相賢德的歌,而你,卻親手將他們送往戰爭的墳墓之中!”
韓崢冷笑,拎了刀輕輕一躍便到了時歌麵前:“時小姐果然忠肝義膽,但今日你就是想走也走不得!”
時家大軍即將抵達汝京,時向遠實在是一名猛將,但如果有時歌在手裏,時向遠應該也會有所忌憚。
韓崢的刀極快,泛著冷光刺向時歌,時歌知道自己躲不過他,也知道他不會傷了自己的性命,幹脆躲也沒躲,隻是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忽地耳邊一股勁風掠過,緊接著便是兵器碰撞的清脆響聲,意想之中的刺痛並未出現,時歌驚訝的睜開眼睛回頭去看,隻見一身黑袍的男人挺拔的站在自己身後,手裏拿著那把精致小巧的倉淮雙刀。
是荊溟!
他瘦了許多,身上濕噠噠的,神色也是疲倦的,想來是才從水牢裏逃出來,他手裏有雙刀,也扛著慣使的長刀,雖然瘦削,卻並不瘦弱。
數月不見,沒想到再見竟會是如此光景。
時歌的方向正巧能看到他的側臉,一如既往的英俊堅定,如同他手裏的長刀一般,所指之處,必定無所能敵。
司影一人或許不敵韓崢,但荊溟一出現,局勢便徹底改變了。
三人纏鬥在一起,韓崢很快便抵不住敗下陣來,他吐一口血,眼神變得更加狠厲,揮了揮手,禁衛軍便一同圍了上去。
荊溟和司影將三人護在其中,蕭正則也振作了精神,從倒下的禁衛軍手裏撿了一把劍便加入了廝殺。
兩人要護著三人,終究是難敵禁衛軍上千人的前赴後繼,身上已經有了傷口,時歌和蕭靈均靠在一起,心中擔憂卻也不敢添亂。
韓崢趁著荊溟司影二人被禁衛軍絆住手腳,便要去擒蕭正則——他是一國之君,他要是到了他們手裏,整個西涼也就到了他們手裏,原本是準備留他一條命,照如今這個狀況,看來隻能取他性命了!
韓崢提了刀,氣勢洶洶的刺向蕭正則。。
時歌一眼便看懂了他眼中的殺意,她下意識的看了荊溟一眼,他受了傷,玄色的衣服雖然看不出血跡,但是隱約能夠看到其間的傷口。
沒想到重活一世,終究還是不能和相愛的人廝守…
她萬分不舍的收回了眼神,衝過去擋在了韓崢的刀前,閉眼的瞬間,她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也聽到了兵器刺進皮膚的聲音。
司影也看過來,隻看到兩人抱作一團直直的倒下去,心中怒氣翻滾,他衝過去,一腳將韓崢踢到了城牆之下去。
時歌感覺到了懷裏的重量,感覺到了溫熱的液體,荊溟倒在她的身上,胸口處還插著韓崢的刀。
時歌想去摸他的臉,卻被他僵硬的躲開,再看她時眼裏滿是委屈:“你不是要走麼?為什麼要回來?”
時歌連連搖頭,淚水不受控製的流下來:“我不走!荊溟,對不起,當時沒和你商量就做了那樣的決定,你不要睡,不要睡…”
荊溟沒說話,他忽然覺得好累,很想休息,但時歌一直在他耳邊說話,她好像是哭了,哭得他心疼極了,他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安慰她,可眼皮仿佛千斤,他實在是沒了力氣。
睡過去之前,他聽到城牆外傳來了噠噠的馬蹄聲,援軍來了,時歌不再是孤立無援了,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休息一下呢?
……
西涼九年十月,丞相林裴澈領兵叛亂,被時向遠時將軍帶兵鎮壓,禁衛軍統領在平亂之中為護聖駕,受重傷昏迷不醒。
同年十一月,先前賜婚和親的令儀公主求皇上退了親,執意和昏迷的禁衛軍統領定下了婚事。
第三年開春,又是花燈節。
聽聞時家小姐的婚期便定在那日,昏迷的禁衛軍統領在時家小姐的精心照料之下竟然轉醒,兩人兩情相悅,結下了婚事,自此琴瑟和鳴,百年好合,在西涼傳為一段佳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