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陳酒又香又烈,辣得她嗓子生疼。
荊溟見狀擰了擰眉,想要接過時歌手裏的酒壇卻被她躲了過去。
“你說羅呈那個書呆子究竟能不能說服顏姑娘嫁給他啊?”又是一口酒下肚,時歌側過頭好奇的問道。
“屬下不知。”
“我看那顏姑娘也是喜歡書呆子的啊,要是我喜歡的人找上門來求娶,我肯定開心壞了。”時歌意有所指,亮閃閃的目光看的荊溟呼吸一滯。
見荊溟一語不發,時歌停了停:“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麼?”
“顏姑娘拒絕他自然是有自己的顧慮的。”
“什麼顧慮?不就是她自覺出身青樓身份低微配不上羅呈麼?!”時歌有些激動道:“論身份,暗門是皇帝的密衛,曆代門主又兼禁衛軍統領一職,官居正二品,你是本宮的人,身份地位僅次司影。而我不過是將軍的女兒,光有一個不頂事兒的封號,到底和貨真價實的公主是不能比的。”
“公主就是公主,從來都是貨真價實的。”荊溟低下頭,淡淡道。
“沒關係,反正我爹手握重兵皇兄是不會讓我去和親的,我爹娘也都開明,駙馬身份低些他們不會介意。”時歌本就不勝酒力,這會兒酒勁兒上來了,傾起身湊到荊溟跟前笑意盈盈道。
明明是酒量極好的,但現下荊溟反而覺得眼前目眩,似乎比時歌還要更醉上幾分。
時歌等不到荊溟的回答,便幹脆直接伸手捧起荊溟的臉,目光迷離的和他對視,語氣清淺:“你難道不想娶我嗎?”
兩個人靠得極近,荊溟幾乎能聞到時歌呼吸間薄薄的酒氣,一雙明眸在月光的映襯下宛如星子,滿滿的都是他的影子……
娶她……
這原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眼下時歌驟然提及,讓荊溟錯愕之餘,這樣的想法也如洪流突然決了堤一般,在心中洶湧肆意。
如若能娶時歌,便是讓他傾盡所有,舍棄性命他亦心甘情願!隻是——
荊溟低了頭,籠在月光的陰影下看不清神情:“公主為何喜歡屬下?”
荊溟這一問倒是把時歌給難住了。
為什麼喜歡他,時歌也說不上來。若是林裴澈,她可以說是因為他的溫文爾雅,文韜武略,又或者是他的儒雅俊朗,才華橫溢,但荊溟……
時歌歪著頭想的眉頭皺起也想不出什麼原由,最後幹脆抱著酒壇子往荊溟懷裏一滾:“喜歡便是喜歡嘛。”
“那……公主是從何時喜歡屬下的?”斟酌再三,他還是問了出口。
若是細聽,還能聽出荊溟的聲音中帶了絲顫抖,他害怕從時歌的口中聽到那個他逃避許久的答案,他害怕他隻是時歌心中另一個自己的替代。
畢竟時歌的曾經,哪怕和如今的蕭靈均一模一樣,也是他不曾參與的。
聽她一個回答,比受刑還要煎熬。
荊溟頭一回這樣不依不饒,時歌雖然不解,但還是認真想了想,道:“許是從你救我出火海,替我掛花燈,又或者——還要更早?”
“雖然我們不曾有過過去,但我們可以有未來啊。”見荊溟在她提到“更早”二字時的神色異常,時歌突然好像明白了荊溟一直以來的心結,絞盡腦汁的想要開解他。
殊不知荊溟波瀾不驚的外表下,為這句話翻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
未來……多麼蠱惑人心的詞。
有時歌的這句話,即便未來是萬丈深淵遍布荊棘,他亦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