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能說明什麼?”時歌不解。
荊溟卻沒有再回答,伸手理了理時歌微亂的發絲:“留縣的糖炒栗子很好吃,要麼?”
“要!”
也不知道荊溟是不是故意的,帶著時歌逛了一夜的夜市,直到時歌實在是玩得累的不行了才回了客棧,等時歌第二日醒來記起找人這回事時,荊溟早已將地方打聽清楚了。
……
“你……當真?”
幾個人站在大街邊,看著大大的牌匾上“紅袖樓”三個大字神情複雜,再看看樓上樓下那些妝容豔麗的女子拿著手絹衝來往的行人不住的拋著媚眼,陣陣脂粉香氣從樓裏飄散出來,便是蕊心這般天真的丫頭也能看出這地方就是宮中娘娘們私底下提起過的那種煙花柳巷之地。
素雪和蕊心麵麵相覷,時歌看一眼荊溟,又看看羅呈,見他眉頭緊鎖目光肅然,時歌明白他這種“近鄉情怯”的情感,有些擔憂他會接受不了現實,生硬的寬慰道:“那個……其、其實也不一定顏姑娘就在裏麵。”
“顏柔,他們家的頭牌,和畫像上的女子分毫不差。”時歌的話語剛落,荊溟便淡淡回道。
“荊溟!”時歌連忙去捂他的嘴,小聲道:“你別說了。”沒瞧見人家羅呈的臉都青了麼。
柔軟的手心觸到他的唇瓣,癢癢的,還留著糖葫蘆的甜香,荊溟眸色一沉,連呼吸都似乎緊促了起來。他的鎮定在時歌這樣無意間親昵的小舉動上似乎越來越沒有招架之力了。
荊溟這邊還在恍惚中,羅呈已經深吸了口氣抬腳往裏走了。
“欸……”時歌忙不迭的想跟上,卻被荊溟一把拉住。
時歌立馬急了:“你拉我幹嘛,快進去啊。”
“你不能進。”荊溟冷著臉道。
時歌頭一回見荊溟對她這麼嚴肅,瞟了眼門口進進出出的男人,恍然:“那我去換個男裝?”
荊溟的臉更冷了:“既然顏姑娘都已經找到了,那剩下的不如就讓羅呈自己麵對吧。”
“是啊小姐,這地方您確實不合適去,還是讓奴婢和素雪陪您去逛逛吧,您昨個兒不是還說想吃蜜餞兒麼。”蕊心點頭如搗蒜的跟著附和道。
“嗯,要是讓老爺夫人知道了怕是也不好。”素雪道。
一聽素雪把老爺夫人都搬了出來,時歌瞬間垮了臉,但青樓這地方,話本上描繪的五光十色的,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能進去的機會,她當然不想輕易放過。
反手揪著荊溟的衣擺,換上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鼓著腮幫子撒嬌:“溟大人——”
三個字,時歌喊得九曲十八彎的,不僅一旁的蕊心素雪被時歌喊的這個稱呼嚇了一跳,連一向鎮定自若的荊溟也是瞠目結舌。
“羅呈那種呆子書生一看就沒來過這種地方,他萬一找不到人呢?而且你不是說顏姑娘是頭牌麼,他自己哪來的那麼多銀子找頭牌啊。”時歌堅持不懈的想說服荊溟。
奈何平日裏什麼事都依著她的荊溟,獨獨在這件事上半點能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你若是擔心,屬下替你走一遭便是。”在荊溟看來,時歌不過是擔心羅呈能不能順利見到顏柔,那他隻要完成這個任務就好了。
打定主意後也不等時歌反應人就已經消失在了紅袖樓門口,留下時歌愣在原地,氣的直跺腳。
不過時歌倒也猜得不錯,荊溟進來後一眼便看見了穿的花紅柳綠的老鴇將羅呈攔在一旁,捏著手裏的絹帕擋了半張臉,一雙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嫌棄的神色溢於言表:“這位公子頭一回來我這紅袖樓吧?顏柔姑娘可是我們樓裏的頭牌,不是什麼人都見的。”
“我、我知道規矩,我、我帶了、帶了銀子來。”書生連忙掏出荷包塞到老鴇手中。
見對方掏銀子原還以為真是個懂規矩的,但荷包到手這麼一掂量,老鴇就知道又是個窮酸書生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來了,數著荷包裏的幾塊碎銀懶懶道:“我們家顏柔姑娘才藝雙絕,容貌更是這紅遙巷裏遠近聞名一等一的美,想見她的人我每日裏都要拒絕百來個,就剛剛我還拒絕了一個花一百兩銀子隻為聽顏柔姑娘彈上一曲的人,你這——”
老鴇將荷包遞回給他,意思再明顯不過。
“等等!我……我……我隻想見顏姑娘一麵,需要多少你說個數吧。”看老鴇轉身要走,書生急的滿頭大汗。
“這個嘛……”
“一千兩。”
一遝銀票突然舉到眼前,老鴇立刻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顏接過,對著荊溟點頭哈腰:“哎喲喂這位爺,您也是來見顏柔的?”
荊溟掃了眼羅呈:“他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