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溱溱被賜死一事對沈太後打擊太大,雖然皇上說了此事是沈溱溱一人犯錯,不會牽連到沈太後,但她還是自沈溱溱死後就一病不起了。
這個消息傳到時歌耳朵裏時,她甚至連一個“嗯”的回應都沒有。
距離半闕的死已經過去十數天了,可每日在時歌臉上能看見的笑容依舊是少之又少。
蕊心拿手肘撞了撞正在替時歌布菜的素雪,附在耳邊小聲道:“你看,公主又發呆了。”
“半闕不在了,小姐心情不好。”
“這飯菜都已經涼了吧,要不我拿下去再熱熱?”
完全沒注意身後的兩個丫鬟在嘀嘀咕咕的咬耳朵,時歌一手扶著青花碗一手拿著銀箸,兩眼虛空,一下一下的戳著碗裏的飯菜。
素雪歎了口氣,搖頭:“算了,反正小姐壓根兒就沒心情用膳,撤了吧。”
招呼來兩個小宮女撤了膳食,蕊心見時歌還是坐在那兒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和素雪對視了一眼,試探著開口:“公主,今兒的飯菜可還合胃口?”
“嗯,不錯。”時歌點頭。
聽見時歌回了話,蕊心精神一振,像是受到了鼓舞,繼續道:“那個……奴婢聽人說,霓裳閣新進了好多料子,都可漂亮了呢。”
“嗯。”
“清韻茶室聽說好像換了個新的說書人,說的比以前那個好多了,每天都人滿為患呢。”
“是麼。”時歌依舊淡淡應著。
“還、還有還有……”
“蕊心。”時歌打斷了她的絮絮叨叨:“我有點渴了。”
“啊?哦……”知道公主這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不想應付了,於是尷尬的又看了眼素雪,怏怏地出去泡茶了。
蕊心一走,時歌便又回到了坐著發呆的狀態,素雪沉吟了片刻,斟酌道:“小姐,您若是覺得在宮中待的不順心,不如我們去邕州找將軍和夫人吧。”
剛剛蕊心說了這麼多都沒能讓時歌提起一絲興致來,這會兒聽到素雪的話卻立刻為之一振:“去邕州?”
素雪點頭
當初將軍和夫人本就是想帶著她們一道去的,因為顧忌小姐的傷和皇上的挽留這才勉強讓小姐待在了汝京,現在小姐傷愈,向皇上提出離京也是合情合理。
“也好。”一直以來她都跟繃緊的弦一樣,半闕死後她在宮中待的更是覺得疲累不堪,她確實也想離開汝京緩口氣。
時歌本就是雷厲風行的主兒,打定了主意,也不耽誤,當即便到帝宸宮去找蕭正則談。
隻是人還沒走上台階,桂喜就匆匆迎了上來:“哎喲,令儀公主您怎麼來了啊。”
“我找皇兄。”時歌說著,腳步也未停下。
半闕遇害,沈溱溱被賜死,這事雖然說已經過去了,但他可是聽說時歌近來一直都鬱鬱寡歡著呢,這會兒突然找來,也不知是為了何事,偏巧皇上正因為兵事心情欠佳,這萬一是壞事,還撞在了一起可不得了啊!
這樣想著,桂喜趕忙追上時歌。
正好這會兒已經到了殿門口的時歌見到殿門緊閉,殿內還隱約有對話傳出,奇道:“皇兄在忙?”
“是林相和韓大人,說是有要事,早一個時辰就來了。”桂喜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的:“聽說最近邊關士兵多有生變,皇上為此煩擾了許久,就剛剛還摔了一個茶盞呢。”
桂喜一邊說著一邊瞟著時歌的臉色,猶豫著要不要把話再說的明白點。
時歌當然知道桂喜的意思,隻是見他一副生怕自己是來找事兒的模樣,不由得有些自己還是蕭靈均的恍惚。
那時候她還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回回來不是闖了禍就是心情不好來求安慰,總之都不算什麼好事,是以她回回來桂喜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就跟現在一樣。
“公公擔心什麼呢?我又不是妙儀。”時歌終是忍不住笑了出聲。
“是是是。”桂喜連連點頭:“那公主稍候片刻。”
這時家小姐的脾氣確實是很好的,也不知他是怎麼了,剛剛見到時歌麵色不愉,就有種見到了妙儀公主的感覺。
“簡直是要反了!”殿門才甫一被推開,蕭正則氣急敗壞的怒吼就清晰的傳了出來,把時歌和桂喜都嚇了一跳。
“他們就是這麼給朕鎮守的邊關?如今連沉下、安慶這些小部族都能頻頻挑釁了,還鬧出了兵變?傳出去是讓天下人都覺得我西涼氣數將盡了是麼?!”
“還有這些!不是跟朕說大旱歉收就是要修水利建橋梁,年年修年年壞,國庫尚且不充裕,他們還這麼多小心思,都當朕好糊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