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左桉炎(1 / 2)

天階夜色涼如水。

荊溟雙手環胸,背倚著廊柱,閉著眼思索著時歌今日與他說的那些事。

時歌匪夷所思的經曆注定了她無法將這一切公之於眾,而依她所說的西涼未來若真是如此,那此刻的朝堂之上也定有一張連暗門都滲透不進的網在悄悄張開。

雖說聖上如今準了他留在時歌身邊,卻也隻是暫時的。

時歌這樣的處境,他實在是對她放心不下……

忽然間,一陣晚風將院中的樹葉吹的簌簌作響,荊溟猛然睜眼,握刀的手自空中一揚,打落一片破空而來的細嫩竹葉。

荊溟側頭望去,一個修長的人影橫躺在不遠處的屋頂正脊上,那作風和姿態,荊溟隻消一眼便猜出了來人。

閃身掠上房頂,荊溟居高臨下的看著韓崢:“你來做什麼?”

韓崢和荊溟、司影一樣,都是暗門出身,隻是韓崢的課業格外的好,當時門主便準了他去參加科舉,不想當真讓他拿了榜眼,於是由暗轉明分到了刑部,短短三年又坐上了刑部尚書之位,可謂正是春風得意之時。

但韓崢此人性格陰鷙,做事僅憑喜好,是以荊溟也拿不準他此番前來的用意。

“抓人。”韓崢手枕著後腦,闔著眼眸冷聲道。

前段時間他奉旨離京查案,回來後卻沒在宮中見到荊溟,偏又在弘法寺那聽了時悠寧那樣的說法,他便已猜出了一二,今日出現在這裏不過是確認一下他的猜測罷了,果然也不出他的所料。

荊溟見他一副懶散的模樣,微皺了眉頭一臉的不耐煩:“動靜小點。”

將軍府中他隻在意時歌,至於韓崢要抓誰,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京郊遇刺一事皇上交給了我,你不想知道凶手是誰?”韓崢坐起身來,手中把玩著青翠的竹葉。

“不想。”

“也是,凶手是誰於你而言都不重要。”邪魅一笑,視線越過荊溟看向時歌的房門,在他離開的前一刻徐徐開口:“你猜我若是帶走了時悠寧,你現在的主子會不會很困擾?”

銳利的視線超韓崢投來,他卻恍若未見,繼續道:“我既然知道凶手,自然不能姑息的。”

“不過——”竹葉自韓崢手中倏然消失,一晃眼,人已和荊溟並肩而立,挑著嘴角笑容意味不明:“你若相求,作為兄弟我也不是不能……”

“不必。”這回荊溟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縱身飛回屋前站定。

韓崢一個輕嗤,目光在荊溟毫無波瀾的臉上瞧了好一會後才閃身離開。

……

萬壽節在即,各國使臣都已陸續入京,街上人群也漸漸的增加了不少,倒也顯得十分的熱鬧,而宮中更是早早的就忙活開了。

蕭正則自登基以來便一直受沈家牽製,如今沈家已除,林裴澈接任丞相後亦接連清除了不少沈氏餘黨,朝中局勢也逐漸平穩,加之南疆和東榆此次都會前來相賀,朝堂之上為此每日都有諫言,對其突然前來的目的爭論不休,可見今年的萬壽節除了喜上加喜,更是意義非常了。

“你倒是打聽的清楚,當心旁人聽了去,回頭就治你個妄議朝政的罪。”時歌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支著腦袋聽半闕在一幫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聞言,半闕瞥了一眼站在時歌身後的荊溟,立刻煞有其事的捂了嘴。

說起來好像從小姐假扮公主開始荊侍衛就一直跟在小姐身邊,這回到將軍府之後亦是如此。起先還是在暗處不容易見著的,最近卻不知怎的越發……嗯……明目張膽起來?害得她總是有種荊侍衛也是“自己人”的錯覺。

然而荊溟也並未注意她們的話題。

看著時歌臉上揚起的微笑,他仍舊覺得那夜在洞中的一切都恍若虛幻……

“逗你的,還當真了呀?”時歌見半闕捂著嘴愣愣的立著,還以為是被她的玩笑嚇呆了,逗得時歌趴在石桌上笑的愈發開心。

“小姐!”半闕嬌嗔著佯裝氣惱地背過身去。

時歌這才應聲勉強收了笑:“你打聽了這麼多,可知道今日是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半闕回過頭來問道。

“自然是出府的好日子啊。”

“不行不行!”一聽時歌這話半闕就知道她準是又打算著偷溜出去玩了,立刻將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表少爺說了,您就是個愛出事兒的,特意囑咐了奴婢們在萬壽節前都不能讓您出門了。”

但時歌又哪裏是會聽勸的主兒,起身拍了拍衣擺就要走。

半闕攔不住時歌,隻好朝荊溟擠眉弄眼道:“荊侍衛,你好歹也說兩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