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闕在那做什麼?”
“沒事兒,她在安置那些個冰缸子呢,小姐您就安心睡吧,一會兒屋子裏就涼快了。”替時歌拿了薄衫蓋在身上,素雪淡淡道。
“不是說下人們沒關緊冰窖的門讓冰都融了麼?這會兒又是哪來的冰?”半闕最是藏不住事的,早起就都已經將昨夜的事前前後後都說了一遍。
蕊心朝著外頭努了努嘴,對時歌擠眉弄眼道:“溟大人不知從哪弄了好些冰來呢。”
“荊溟?”時歌微微有些詫異,想起昨夜與荊溟的對話,心中百味陳雜,說不上來是歡喜還是氣悶,低頭沉吟了片刻,又瞟了一眼半闕搬進來擱在床邊的冰塊,終隻是輕哼了一聲作罷。
半闕忙了大半晌才將那些大大小小的冰缸都擺放妥當了,屋裏被熏得涼絲絲的,本是毫無睡意的時歌此刻也昏昏欲睡起來。
丫鬟們見時歌睡的香甜便都退了出去,隻留了蕊心在內屋守著。
時歌這一覺算是將昨夜的都給補了上來,直到日頭偏西了才悠悠醒來。吃飽喝足又睡夠的時歌現在是看著外頭刺目都陽光都隻覺得柔和溫暖,招呼著蕊心給她梳洗換衣,想趁著日頭還好出去走走。
但看著蕊心不情願的樣子倒是讓時歌哭笑不得的妥協了:“好了好了,扶我去榻上坐坐總可以吧?”
“也不是奴婢要拘著您,府上一時半會兒還添不上冰,溟大人好不容易弄來了這些,您說您不在屋裏享受著,讓他白白融了多可惜啊。”蕊心拿了團扇輕輕扇著。
時歌懶懶的靠在貴妃榻上,指尖在冰缸裏撥弄著幾塊小浮冰,聞言蹙了眉頭:“好好的又說他做什麼,也不是我讓他去弄的這些。”
“是是是,不提不提,是奴婢多嘴了。”蕊心佯裝正色的捂了嘴。
蕊心雖不像半闕那樣管不住嘴,但也是個愛說的,不想這回她還當真是耐了性子不再言語。時歌在貴妃榻上都翻了兩回身了也不見蕊心開口,終是自己先忍不住了:“你上回說……他對我比對妙儀上心?”
蕊心憋了這麼久就是在等這一刻!是以時歌一開口,蕊心便忙不迭的搬了八仙桌旁的小圓椅坐到時歌腳邊促狹一笑,小聲道:“奴婢在鳳靈宮好些年了,早先可從沒見過溟大人,可自打您來了,總能見著大人出現在您身邊。”
“這算哪門子的上心啊。”還以為她能說出什麼特別的,不想連雞毛蒜皮都夠不上,時歌喪氣的閉了眼不想再聽。
蕊心摸了摸腦袋不解道:“這哪裏就不算了呢,溟大人不是影衛麼?”
影衛……
似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時歌猛然睜開眼睛。
是了,荊溟是影衛,是潛在暗處如影子般不需要存在感的人,隻要確保主子沒有生命危險即可,其餘的任何事都不需要他去插手。主子的任何決定他連過問的權利都沒有,如同清河檀那次一般,蕭靈均執意要去,他便隻有替她善後的份。
在她代替蕭靈均以前,荊溟確實是隻有在蕭靈均有生命危險時才會出現,但之後,荊溟似乎也的確總是守在她身邊。
可那時候畢竟時局動蕩,想要她命的人不少,自然也就沒有覺得荊溟守在身邊有什麼特殊。如今經蕊心這麼一提,才好似真是有那麼些許不同的意味。
都說旁觀者清,或許……她真的是不一樣的?
回想間,笑意不自覺的掛上了嘴角,蕊心見狀,也笑著往前湊的更近了些,悄悄道:“公主,您莫不是——喜歡上溟大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