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歌擅闖大牢劫走我的犯人,這麼大的事,皇兄難道還要袒護她不成?!”人還未見到,蕭靈均的聲音便自殿外傳了進來。

不過片刻,一抹紫色的身影便風風火火的殺了進來:“不是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麼?她身為公主更應該以身作則,要我說就得重罰以儆效尤!”

“妙儀!”蕭正則皺眉喝止道:“你擅自將影衛打入大牢,朕都還沒治你的罪呢!”

見蕭正則似乎正的生了氣,蕭靈均也不敢辯駁,往林裴澈身旁一坐,撇了撇嘴小聲嘟囔道:“不就一個影衛麼,大不了換一個唄。”聲音不大,卻恰好讓時歌聽的清清楚楚。

自嘲的輕笑一聲,時歌斂下眼眸。

或許就是因為她待荊溟也不見得好……不止荊溟,少時的她對誰都尖酸刻薄,所以才會淪落到一個暴屍荒野的淒涼下場吧。

放了茶盞清了清嗓子,蕭正則嚴肅道:“如今你已是公主之尊,為了兩個下人闖下這樣大的禍,朕念你先前救駕有功不予重罰。”

見時歌意料之中的鬆了口氣,蕭正則忽然話鋒一轉:“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們兩個是留不得了,至於你……”

“可他們明明沒有任何錯處啊!”時歌驚聲道。

“你去救他們的那一刻他們就錯了。”林裴澈淡淡解釋道。

她去救人難道還救錯了?

時歌心底一陣慌亂,尋思著該如何才能讓皇兄收回成命,餘光瞥到蕭正則書案上的一大摞折子,想起早些時候在殿外所聽見的,頓時計上心來——

“如果我能解決黔州大旱一事,皇兄是否可以寬恕他們?”

許是因為她重生之後的介入,很多事都有了變化,但人禍可變天災總不能吧?黔州大旱,便是她的籌碼。

此言一出,不僅是蕭正則,就連林裴澈端茶的手都為之一頓,頗感意外的看著時歌等著她的後話。

“你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出口。”蕭靈均嗤笑道:“滿朝文武都解決不了的事,你也敢誇下海口。照你的意思,朝堂上那些十年寒窗出來,飽讀詩書的官員都還不及你咯?”

對蕭靈均的嘲諷充耳不聞,時歌隻是看著蕭正則,連桑滿是懇切的神情。

“你且說來聽聽。”一個眼神壓下了蕭靈均還想繼續開口的意圖,蕭正則衝時歌點了點下頜:“若你真又辦法解決了黔州大旱,也就當你將功補過了,所有人朕都不再追究。”

得了蕭正則的承諾,時歌也就安心了。

上一世這事出來時林裴澈還未當上丞相,但卻獻出了解決之法,眼下救人要緊,她也隻好先竊了林裴澈的主意。

所幸當時他獻計之時自己正巧在場,細細回想了一下當時林裴澈的進言,倒也能記得七七七八八。

“如今黔州災情嚴重,賑濟救災刻不容緩,除了糧食銀錢,水源也頗為重要。西涼地廣,富庶之地不少,除了朝廷的救災銀,大可讓那些商賈富戶一同捐贈,也能緩解朝廷的不少壓力。”時歌緩緩道。

“那些吃朝廷俸祿的這幾日都在跟朕哭窮,百官尚且如此,更何況那些商賈富戶。”蕭正則擺擺手歎氣道。

這幾日他因為黔州大旱一事憂心忡忡,滿朝文武皆無良策。時歌終歸隻是閨閣女兒,能想到此法已屬不易了,比那些隻知道食君之祿卻不能擔君之憂的好多了。

見皇兄對她的提議並沒有表現多大的興趣,時歌就知道此法他一定也想過。莫非是林裴澈已經先她一步把辦法說了?

時歌狐疑的看向林裴澈,想從他的神色中看出點什麼來。

見對方微有些訝異,卻是一臉讚賞的模樣回目看來,反而弄得時歌頗不自在起來。班門弄斧,想來這就是她的真實寫照了吧。

掩了掩唇,時歌繼續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隻要讓他們覺得這銀錢糧食捐的有價值,他們自然也就不會推托了。”

“倒不知是如何個有價值法?”還不等蕭正則開口,林裴澈便饒有興味道。

“商人地位最為底下,若是號召他們捐財捐物,無論多少都會登記在冊,並張貼皇榜以示天下人,捐贈最多的前三位還可以獲得皇兄為其名下一產業親筆題字製匾,想來能得這樣無上榮光和絕好名聲的機會他們不會不把握吧?”

聽著時歌的解釋,蕭正則和林裴澈皆是眼中一亮。

皇上親筆那是何其珍貴!別說是商賈富戶了,即便是官宦之家若能得到一兩件禦賜之物那都是當傳家寶一般的供著,更別說還將捐贈之數張貼皇榜公開了。

如此一來,可謂是名利雙收,如此好事自然不會有人錯過,隻怕為了那前三的皇上親筆匾額都要爭破了頭呢!即便沒有皇上親筆,那名單往皇榜上一貼,他們的好名聲也會傳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