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靈均被問的一時語塞,雖說依舊是麵色不虞,但也眼見是有了轉圜的餘地。
“公、公主……”正在簫靈均掙紮之際,葵心突然悄聲走上前來,瞟了一眼時歌,麵露猶豫之色。
時歌見狀心中不免“咯噔”一下,直覺不妙。
葵心低聲道:“林相來了。”
“裴澈哥哥?!”蕭靈均聞言驚喜的站起身來朝門口望去,果然見林裴澈款步而來,帶著溫和的笑意。
“裴澈哥哥今日怎麼有空來了?”瞧著他那一身獨有的天青色朝服,比之以往還是先生時更加豐神俊朗,氣度非凡。蕭靈均不禁紅了臉頰,朝葵心飄了個眼色,這個眼色不僅葵心會意,就連時歌都再明白不過了。蕭靈均這是覺得她在這兒打擾了她和林裴澈的單獨相處,忙著要她走呢。
可是她此番前來的目的還尚未達到,自然不會隨著葵心離開:“妙儀,荊溟和蕊心已然被罰了這些天了,便讓他們回來罷。”
林裴澈踏足她鳳靈宮的次數屈指可數,如今好不容易來了,蕭靈均哪裏還有心情和時歌談其他,不耐地擺了擺手正想鬆口,卻聽林裴澈忽也開口附和道:“公主,你墜崖失蹤與時歌暫替你之位這事皆是秘密,蕊心一個宮女也就罷了,荊溟是你的專屬影衛,公主罰了他,難免會惹人猜忌。”
林裴澈溫聲細語,說的頭頭是道,可這樣的話落在簫靈均耳中就不一樣了。
這字字句句聽著都好似是在為她著想,可真當她蕭靈均是傻子聽不出來麼?裴澈哥哥分明就是也在勸她放人!
歡快的笑意凝在了臉上,蕭靈均順著林裴澈的視線看向時歌,了然道:“裴澈哥哥一向不喜來我的鳳靈宮,眼下會來,也是為了幫她求情的吧?”
“臣也是為了公主考慮,還望公主能寬容大量。”
“林裴澈!”時歌聽到林裴澈開口這般說,便預感大事不妙連忙出言阻止。以簫靈均的性子,怕是他要好心辦壞事了。
果不其然,蕭靈均聞言冷笑著勾起一抹自嘲:“嗬嗬,寬容大量?裴澈哥哥是在說我心胸狹隘,連兩個下人都容不下麼?”
“公主多慮了。”麵對蕭靈均的指責,林裴澈依舊不慌不忙的淡淡道。
簫靈均本就因著時歌的事氣不順,現下又聽林裴澈這樣說,更是憤懣。
她不過發落了兩個下人,竟是連裴澈哥哥都來替時歌做說客!她和裴澈哥哥相識比時歌早,京城勳貴中這麼多的王公子第,她卻獨獨對林裴澈一個授課先生念念不忘不說,人家還從未領過她的情。可她總覺得自己的深情有朝一日必定能感動他,卻沒想到林裴澈竟然對時歌青睞有加起來!
這如何能讓向來驕傲的蕭靈均服氣?
“本宮堂堂一國公主,難道連處置兩個下人的資格都沒有了?你們也不用在本宮這多費口舌了,本宮是不會允許放人的。”蕭靈均長袖一甩,竟是連林裴澈的麵子都不打算給了,厲聲道:“葵心,送客!”
先前做的努力算是白費了,時歌不甘心的上前兩步還想再勸,卻被林裴澈拉住了手腕,對她輕輕搖頭表示此舉不妥。
蕭靈均把他倆的這一舉動看在眼裏,更是氣的連最後一點公主的儀態都端不住了,當即上前一把將兩人的手揮開,指著時歌冷言道:“你可真是使得好手段啊,枉我這般信你還一直和你姐妹相稱,沒想到你這麼小人行徑!裝著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分明就是和沈溱溱一路貨色!要不是這次的事讓你露了狐狸尾巴,我還真要被你騙了過去!”
旁人可能以為蕭靈均還在對她取而代之的事耿耿於懷,但隻有時歌心裏明白,蕭靈均的字字句句其實都是在指責她明知道她對林裴澈有意,卻還要和他走的如此近。可關於林裴澈,時歌也是無奈,本就已經心煩意亂了,這要再扯上林裴澈,那還有救人什麼事?
“蕭靈均!你這真是莫名其妙!”蕭靈均有的脾氣時歌也一樣有,先前一直忍著,此刻被少時的“自己”指了鼻子罵,任她再克製也是惱了起來。
“是,我是替了你的位置,可這事前前後後和你解釋的也夠清楚了吧?你真當我願意替你?你每日都盤算著如何往外跑,而我白白放著宮外的天地不去逍遙,為了收拾你的爛攤子隻能在宮裏拘著,還要一邊擔心你的死活,你卻為了……為了……我看你才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非要搭了命進去才知道回頭!”礙於林裴澈在場,有些話時歌也不好明著說,但看見蕭靈均如今的這個樣子,再想到幾年後她橫屍荒野,就氣的恨不得她死在那清河檀下,好歹還有給她收屍的人。
“反正橫豎你是不會放過荊溟和蕊心了是麼?那我便自己去救!從現在起,你就當再沒有這兩個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