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林裴澈說的沒有錯,蕭靈均是什麼脾性她再清楚不過了。但她也同樣清楚,荊溟和蕊心都是鳳靈宮的人,除非蕭靈均自己鬆口,不然這事就要驚動皇兄。
而荊溟的身份特殊,她作為外臣過多的和皇家影衛有牽扯終歸招人猜忌。
看著無比熟悉的鳳靈宮大門,時歌深吸了一口氣。葵心進去通報還未出來,半闕和素雪雖心中擔憂,可畢竟都到門外了,便也隻能暗暗祈禱待會兒自家小姐千萬別和妙儀公主打起來。
而時歌隻在心中提醒自己待會兒一定要壓住脾氣,不要與簫靈均置氣。
她少時的性子雖說跋扈些,但也不至於不講道理,不過是吃軟不吃硬而已,隻要她一味服軟,蕭靈均不見得就會與她為難。
這頭時歌正想著,隻聽屋裏蕭靈均忽然拔高了音調:“見什麼見,給本宮直接轟出去!”
半闕素雪對視一眼,看向時歌的擔憂之色更甚,而時歌隻是自嘲的輕笑一聲,依然鎮定自若的立在原地。
這一句話後,屋裏又悄沒聲兒了,讓時歌在外頭足足等了快一個時辰,才見葵心從裏頭出來,帶著歉意道:“讓令儀公主久等了,請進罷。”
時歌點點頭,吩咐了半闕和素雪留在外頭,便抬步入了屋內。
“本宮沒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怎麼?令儀公主是無念宮住不習慣了想繼續住鳳靈宮?鳩占鵲巢,你忘了誰才是這個鳳靈宮真正的主人了?!”時歌甫一進屋,坐在紫檀雕花圓桌前的蕭靈均便一陣冷嘲熱諷。
時歌也不接她的話,直言道:“我知道你因為我在你生死未明之際替了你的位置而心有不快,但想必皇兄也跟你解釋過原由了。如今我再說什麼大局為重權宜之計你也會覺得我是在巧言令色,那我今日便直接些。”
“我扮做你,若沒有荊溟跟隨左右是最大的破綻,我有的選,但他沒有。而蕊心從頭到尾壓根兒就不知道她伺候的是個假公主,你這樣遷怒於他們,又有什麼意義呢?”
蕭靈均一怔,驚訝時歌為何好似對她的想法一清二楚似的,把她的鬱結所在點的明明白白。
其實蕭靈均也不傻,她不是不知道時歌假扮她是權宜之計,但清河檀那樣高的山崖,那日她掉下時都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了,豈料還能有睜眼的一日。
救她們的農婦說她們應是被崖壁上茂密的橫枝阻了,又是掉入了河中才能這樣大難不死。但即便是保住了性命,蕭靈均也是足足昏迷了月餘,醒來後也未能動彈。
她一個身嬌肉貴的公主,在深山老林茅草屋裏睡稻草管子吃白麵饅頭,這其中的各種滋味還不如直接死了好呢。好不容易被尋回了宮中,卻又被告知自己視如姐妹的時歌已然取代了自己的一切!
不但不能回到自己的寢宮休養不說,還要為了掩護時歌而被軟禁在蒙學館內。這樣的結果,哪怕是權宜之計也令蕭靈均無法接受。
可無論她如何抗議吵鬧,以往最是疼愛她的皇兄這次卻不讓分毫。加之當時蕭正則帶著時歌前去看望,蕭靈均原就生時歌的氣,嘲諷摔碗對於蕭靈均來說就和吃飯喝水一樣,隻是沒想到非但沒有聽見時歌的解釋寬慰,反倒還聽了好一頓的教訓,這如何能讓她不氣憤?!
好不容易等到一切塵埃落定,蕭靈均和時歌換回了身份,還未等她去發難,蕭正則封時歌為公主的旨意緊跟著就下來了,更是刺激的蕭靈均怒火中燒,這不是擺明了就是阻著她去為難時歌麼?
蕭靈均三番兩次的在時歌那裏受了氣又豈會就這麼算了。
罪魁禍首她為難不了,那幾個“幫凶”蕭靈均自然不可能放過,隻是她沒想到時歌竟然還會為了他們找上門來。
“荊溟和蕊心都是我鳳靈宮的人,本宮哪怕是心情不好都能發落了他們,你才剛被封為公主,就敢管到本宮這兒來了?”就算時歌說的再有理,橫豎人已經罰了,她肯定是不會認的。
蕭靈均什麼性格時歌清楚的很,吵起嘴來那是三天三夜也不嫌累的,是以她也不願與蕭靈均多費口舌,況且來時她就已經做好了決定,便是如何低聲下氣都行,隻要哄好了蕭靈均,能令她鬆口放人就好。
於是時歌將她明嘲暗諷的話拋之腦後,開口便是懇求:“妙儀,便是你心中如何憎我怨我都好,荊溟與蕊心不過是奉命行事,你放了他們,我們之間的事情我們慢慢解決,可好?”
簫靈均被時歌這突如其來的誠懇弄得一頭霧水。
本以為時歌幾次下她臉麵,這次前來也定是要與她理論一番的,她連茶水都備下了,不想時歌卻是來求和的?這倒是讓蕭靈均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了。
趁著蕭靈均摸不著頭腦之際,時歌連忙趁熱打鐵:“你墜崖並非意外,當時情況緊急我隻有出此下策,你當真要因此與我成了仇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