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不是因為事先知道什麼對成王有所防備才跟進去的?”

“當真不知道。”時歌道。

見芸昭半信半疑的樣子,時歌立馬豎起三指放在耳邊:“我發誓!”

盯了時歌一會兒,芸昭見她神色自然也就沒再追問,隻是喟然歎息一聲,道:“朝堂上的事凶險萬分,前頭因為一個沈家你就受了多少罪,這要是再和皇家扯上關係……娘實在是擔心你啊。”

“能有什麼事呢,成王的事事出突然,女兒隻是碰巧撞了個正著。指不定皇上還會念在女兒救駕有功的份上再賞賜些是什麼奇珍異寶呢。”時歌半玩笑道。

拳腳上的功夫她是不行,但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那時歌絕對是張嘴就來的。

其實她也明白芸昭的顧慮,成王弑君篡位是謀逆重罪,曆代帝王最忌諱的便是這個。如果她和這件事有所牽扯,哪怕就是聽到一些風聲沒有及時上稟,說不定也會被有心人說成是知情不報,都能被判一個同謀的死罪。

時歌畢竟是在宮中長大的,許多事情也都聽說過,對於芸昭的擔憂不置可否,但蕭正則是怎樣的一個人應當沒有誰比她更清楚了。且不論她和成王本身的交集就不多,就算是朝中真的有人想借此事發揮點什麼,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沈家一倒,時家的地位便越發不可撼動了,誰又會這麼不長眼在這個時候撞上來呢。

想來這些事情芸昭也不是不知道,隻是關心則亂吧。

“你呀,都這樣了還惦記什麼賞賜。”點了點時歌的額角,芸昭嗔怪道。

時歌吐吐舌頭笑而不語。

起來也說了好一會兒的話了,時歌肩上還有傷口,這會兒也不知是不是過了藥效,肩上的傷痛的更厲害了些。時歌正打算就著芸昭的攙扶再躺回去小憩片刻,還未躺下身去,殿外半闕和素雪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林先生,您怎麼來了啊?”

屋內的時歌和芸昭聽到外頭的響聲,對看一眼,皆是迷惑不解。

林裴澈?他怎麼過來了?

“我來看一下時郡主,她醒了麼?”

“醒了醒了,隻是我家夫人現下正在裏頭和小姐說話呢,還請林先生稍等片刻。”半闕歡快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便是素雪掀了珠簾進來。

剛剛殿外的動靜時歌也聽到了,因此還未等素雪開口,時歌便問道:“他有說是因為何事來見?”

“隻說了是探望一二。”素雪回道。

時歌現在正想歇息,便有意出言回絕,不料芸昭聽聞似是很驚訝:“是那個蒙學館中博學廣識的林裴澈林先生?”

“是的夫人。”

得到了素雪肯定的回答後,芸昭轉過頭看向時歌的眼神中多了點意味深長:“這林先生年紀輕輕才學卻已是遍布汝京。他倒是有心,竟還特意前來看望你,真是難得。”

“娘,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林先生……”

“娘知道娘知道。”淺笑著打斷了時歌的話,芸昭一副過來人的模樣:“當初沈家賞花宴娘也見過他,確實是豐神俊逸,氣度非凡。”

時歌瞧著芸昭興味的模樣,知道現下不管自己說什麼她也是不會信的,索性也就一笑而過不解釋了。

“讓林先生在外殿稍等片刻罷。”芸昭直接替時歌做了決定。

時歌還想阻止,芸昭卻已經正了神色:“皇上讓你爹暫替郭梓安的位置,到鎮峽關戍守,即日啟程。”

“即日啟程?”時歌愣了一下,飛速思索了一番,問道:“要替上多久?娘和表哥也跟著一道麼?”

鎮峽關接連東榆,此次成王煽動了郭梓安將戍守邊關的兵馬都秘密帶兵入了京,鎮峽關此刻無一兵一卒,若是讓東榆知道了此事舉兵進犯,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拿下南城一帶。

西涼得力的武將不多,恰巧時向遠又正閑賦,確是頂替郭梓安的不二人選。

“楚兒要留在京中任職,所以——娘打算和你爹爹一塊兒去。”握住時歌柔若無骨的小手,芸昭麵上略有歉意:“不過悠寧她倒是擔心你一人留在京中沒個說話的人,堅持留下來和你做個伴呢。”

“以前你爹是去打仗,娘雖也是武將家的出身,習得一身武藝卻也隻能待在家中操持家業庸庸碌碌,但這次你爹替守鎮峽關,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

“太醫說你這傷不能受長途跋涉的顛簸,娘也是沒有辦法。等你養好了傷,娘一定派人接你一道來!”說著,芸昭眼中又泛起了淚,哽咽道:“歌兒,你會怪娘麼?怪娘將你留在京中。”